极佳:“无量天尊,贫道见过杨卿。”
梅花内卫直属圣人,杨冲寂没有托大,还礼道:“见过明阁领,不知明阁领此来,所为何事?”
明崇俨开门见山:“听闻贵府小娘被牙婆拐带,遭遇不幸,贫道深感义愤,愿助一臂之力。”
杨冲寂怔住:“这……”
明崇俨竖掌一礼:“杨卿不解亦是正常,实因贫道曾有一友,便是被牙婆拐带后所害,最听不得这等事情,若是此次不能缉捕牙婆,恐道心不稳,于修行大大不利。”
他的装扮本就走仙风道骨的路线,此时再一脸正气,杨冲寂紧绷的身体倒是稍稍放松下来:“多谢明阁领之义!”
明崇俨又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贫道已然令麾下调查了洛阳的牙人动向,请杨卿过目。”
接过名单,杨冲寂不禁有些动容。
他原本以为明崇俨是嘴上的义正言辞,实际行动就是另一回事,毕竟官场上这样的人太多了,没想到对方付之于实际行动,那就是真的古道热肠了。
再联想到梅花内卫会来洛阳,也正是因为弘农杨氏在长安散布太子众望所归,引发圣人焦虑的缘故,从这方面来看,双方是处于一个政治阵营,杨冲寂顿时有了几分热情:“明阁领,请!”
明崇俨道:“请!”
双方进入正堂入座,仆从奉茶,杨冲寂又看了看名单和后面标注的情况,知道不假,不禁道:“此次真的要多谢明阁领相助了,不瞒你说,我府上刚刚得了噩耗,当真是晴天霹雳,痛苦不已!”
“被拐的是老夫的孙女幼娘,一向聪明伶俐,极为懂事,有她在,内宅每日都能听到欢声笑语。”
“可现在……可现在……”
说到这里,他微微垂下头,深深叹了口气,露出浓浓的悲伤。
明崇俨冷声道:“牙人可恨至极,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杨冲寂重重点头,改变称呼,拉近关系:“道长所言极是,此次一定要将这群牙人抓住,不让其他孩子受难!”
明崇俨又道:“牙人拐带孩子,害人全家,那些被拐走的孩童和娘子,往往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让亲人都不敢想象,如杨公这般年岁,更是直接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唉……”
对方不断讲述惨状,杨冲寂听着听着,眼眶也渐渐红了,脸上的皱纹深刻起来。
明崇俨没什么同情心,一直很冷静,时刻观察着他的情绪,等到了火候,突然问道:“敢问杨公,不知贵府的小娘子到底是怎么被拐走的?是出府时仆人带的少了,还是那些下奴亵职,几个人都看不住一个孩子?”
这个年代的人贩子一被抓到,就是绞刑,这群亡命徒是不认人的,正常的话,甚至于那些高门大户的孩子,由于长得白净可爱,更容易被盯上,除非江湖子组成的结社受世家所托,杀上门去,才能用血劝服。
难以拐卖的原因,从来不是人贩子害怕高门权势,而是因为那些跟随在边上,时时刻刻保护的仆从。
别说弘农杨氏这种海内名宗,就算是普通的大户人家,出门都要带上几位仆从,被拐走的杨幼娘今年才六岁,上街至少七八位仆从环绕,那些下人不敢有丝毫怠慢,把自家小娘丢掉,回去后是会被活生生打死的。
所以明崇俨之前才奇怪,为何杨氏又丢孩子了,此时更是问了出来。
杨冲寂显然没想到他会有此问,眼神有了一瞬间的躲闪,然后才道:“也是幼娘性情过于活泼,来洛阳不久,日日出门玩耍,恐怕早被贼人盯上,仆从们百密一疏,才让牙婆得手。”
这个解释是说得通的,如果没有刚刚那个神情突变的话。
何况李彦还告知,弘农杨氏以前丢过孩子,如果说一次是偶然,两次就不对劲了……
明崇俨语气变化得飞快,立刻带过这个话题:“那不知洛阳县衙那边反应如何?”
这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杨冲寂的脸色顿时沉下:“他们诸多推诿,如果不是那徐林亵职,我家小娘不至于被快马活活给……”
实际上就算法曹徐林尽力追查,也不见得能找到,但既然对方不尽力,那自然就成了发泄悲伤的目标。
何况这还是因为杨氏近来的诸多遭遇打击,明眼人自然能看出,随着杨执柔和杨嘉本的入狱,杨氏不说一蹶不振,至少要衰弱一段时间了,落井下石的多的是。
偏偏这一刻,明崇俨正色道:“贫道绝不是那等人,此来定全力相助贵府,相助杨氏!”
杨冲寂闻言有些动容,起身正色拱手道:“多谢明阁领!”
明崇俨的出身虽然一般,但梅花内卫是圣人亲设,监察百官,权力隐隐凌驾于御史台之上,无人能够小觑,这位在杨氏处于明显下风时,表明援助的态度,更是雪中送炭的情分,太过难得,自然是要道一句谢谢!
堂内气氛又是不同,两人就近来时局发表了一些看法,隐隐亲密了几分,明崇俨起身告辞时,杨冲寂甚至有了几分挽留之势。
只是这位九卿不知道,当明崇俨飘然而出,仙风道骨的气质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内卫的凌厉。
梅花内卫也是内卫!
他立刻吩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