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云丹吗?”
贾思博摇头:“我们每年通一次信,张守义起初知道此丹有害,并未服用,但每年要备考贡举,还得走访各地,说服别州士子,舟车劳顿,他的身体根本支持不住,最终不得不服用云丹,强提精神……”
李彦叹了口气,带着钦佩与惋惜:“太可惜了,你们俩人同时落榜,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贾思博眼神波动起来,笑了笑:“不错,我们走上了不同的路,他选的路很愚蠢,却最终功成,或许能改变许多人未来之路,我选的路自以为精明,却沦落到阶下之囚,生不如死!”
李彦这次没有开口。
丽娘即将交代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
自负极高的人,逼得越紧,他们越不会松懈,必须适当的放一放。
果不其然,贾思博语气低沉,自言自语起来:“我也快要撑不住了,这几日越来越难受,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去见守义,他所做的事情,虽然不能宣之于众,却会被江南士子铭记,而我却成为陇右的叛逆,贾氏遭到连累,我的乡人要唾沫我很久吧,呵……”
李彦目光微动,这番话与上面的有所重复,如贾思博这样的人,絮絮叨叨说相似的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耐心聆听,突然道:“决定叛国的那一天,你就不该在乎那些事情,崔守业将贾氏嫡系押送入京,你也是冷眼旁观,心绪毫无波动吧?此时为什么会在意乡人怎么看你?”
贾思博愣住:“是啊……是啊……我连家人都不在意……怎么还会在意那些无关的人?”
李彦替他回答:“因为你的根终究在凉州,也许你屡试不中,深怀怨恨,对于大唐没了念想,但无论你愿意不愿意承认,你的根都在凉州,在陇右!正如张守义愿意为了江南一地的未来牺牲生命,你呢,当真就丝毫不在乎那从小陪伴长大的一人一事,一草一木?”
贾思博细细想了想,苦笑道:“或许是我天性凉薄吧,我还真的不怎么在乎,刚刚也不知怎么了……”
李彦赶忙打断,斩钉截铁的道:“但圣人在乎,圣人贤明宽宏,哪怕身边不免有奸佞弄权,也心怀天下万民!这样的明君,不值得效忠吗?”
贾思博再度沉默下去。
半响后,他低声道:“李机宜,你走吧,我要好好想一想,想一想。”
李彦也不着急:“好!你慢慢想!”
他跟丽娘耗了那么久,对方在最后关头还当了回谜语人,用“一个原本前途远大的人”来形容贾思博。
相比起来,此人更不可能轻松交代。
当然,他不能再让其他人来审问贾思博了,否则很可能造成反作用。
李彦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间大理寺狱还是太阴沉了,换入内狱,就挂在李思冲他们的地方,倒也不错。
他微微点头,准备转身离去。
身后的贾思博,努力睁大双眼:“李机宜,你把火把点亮一点,我都快看不见了。”
李彦身体猛然停下。
他看着墙壁上亮着的火把,凑近了挥了挥手:“看得见吗?”
贾思博:“看不……我……啊……”
他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说不出来话。
贾思博的脸色剧变:“审我的人……暗算……”
李彦直接扑了过去,伸手搭在了他的脉搏。
“心绪激荡……走火入魔!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的劲力,和真气极为相似,但在某些领域,又有着不同。
比如李彦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有听说有人练劲练到走火入魔。
顶多是练不成,或者强练岔了气血。
武敏之被他、鸠摩罗、高太监那样折腾,也要在前些日子彻夜煎熬的基础上,才神智崩溃。
可现在,他却感觉贾思博的体内,真的像是走火入魔,劲力乱窜,气血紊乱,即将逆行!
一旦逆行,人必死无疑!
李彦调动精纯的内家丹元,一边努力止住那逆行的气血,一边对外喊道:“速传御医!御医!!”
然后他听到贾思博拼着最后的力气挤出两个字:“佛门……”
李彦高喝:“将慈恩寺的普光大师也给请来,速去!速去!!”
然后他凑到贾思博嘴边:“说!那个人是谁?说名字!”
贾思博嘴张开,拼命想要聚集力气,但却根本发不出一个字来。
李彦从腰间的笔塞入他的手里,也根本握不住。
好在这时,外面的护卫不敢动弹,李谦孺却已经飞奔出去喊人。
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御医就以最快速度赶到大理寺狱。
然而包括刘神威和陈御医在内,所有人一诊脉,脸色就剧变:“这是何症状?从未见过!”
李彦的手不敢离开,脸色也逐渐发白:“能用针灸吗?”
众医生都看向刘神威,刘神威摇摇头:“气血奔腾到如此地步,绝不可用针灸之法,否则内气一泄,绝无活路。”
李彦道:“那可有解决的办法?”
刘神威道:“这像是练武练岔了,必须要功力深厚的人,才可帮到他,请师父也可,但现在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