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非和裴笑并没有先走,而是等在太孙的马车里。
帘子一掀,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把赵亦时拉上来。
马车缓缓前行。
裴笑来不及的问:“怎么样?”
赵亦时侧眸,“我猜最迟天亮,人就会回来。”
谢知非脸色略显僵硬。
这会才三更,到天亮还得有几个时辰。
这几个时辰,那丫头会经历些什么?
那些人会不会对她动粗?
会不会……
想到这里,谢知非心口一阵一阵地痛起来。
这么多年来,他暗中帮怀仁处理着各色棘手的事,也遇到过危险,很多次都在鬼门关前打转。
但从来没有怕的。
今日晏三合猝不及防的遇险,让他心中深埋的恐惧,再一次跑出来。
谢知非很清楚,这恐惧属于郑淮左,属于海棠院。
无论过了多少年,无论他心志再怎么成熟,无论他手里的权力有多大……
只要那个人出一点点事,这恐惧就在。
“明亭……药在我怀里。”
“操!”
小裴爷头皮都炸了,刚要伸手,被另一只手轻轻拍掉。
赵亦时伸到谢知非的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瓷瓶,倒出里面的药,放在他手里。
裴笑赶紧去倒水,
谢知非头一仰,接过水,把药吞进去。
“怎样?”裴笑一脸担心。
“死不了。”
“啪——”
腿上重重挨了一掌。
裴笑指着他的鼻子骂,“狗日的,有种你再说一遍?”
“祖宗,我错了。”
谢知非摸摸心口,认真道:“好一些了。”
赵亦时伸手拍拍谢知非的肩:“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也是时候亮一亮招了。”
谢知非气息还很弱:“怀仁,你说。”
赵亦时:“不管晏三合有没有事,明早你爹弹劾汉王的奏章一定要递上去。”
谢知非点头,“好,我马上回家一趟。”
“除了谢大人外,我的人也会递上弹劾奏章,用凶星做做文章。”
赵亦时头一偏,“明亭,你还是去找冯长秀,一口咬定人是汉王府的人抓走的。”
裴笑一听就明白这么做的用意——
声势越大,晏三合安全的可能性越高!
“我今日就歇在别院。”
赵亦时双眸轻轻一阖,“若天亮还没有晏三合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进宫,面见陛下。”
……
马车拐过几个弯,在巷口停下。
驾车的沈冲扭头:“三爷,是朱青他们。”
谢知非和裴笑下车。
裴笑一看李不言也在,忙走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衙门里等吗?”
“哪里等都一样。”
李不言:“现在情况怎么样?”
裴笑指了指马车里:“他说天亮之前就会有消息,若没消息,便进宫面圣。”
谢知非则站定在朱远钊面前:“二哥怎么也来了?”
“大哥命我过来的,让我听三爷差遣。”
朱远钊:“还说不管用什么手段,先救出晏姑娘要紧。”
谢知非只关心一件事:“凶吉测了吗?”
朱远钊一脸为难,“我哥说晏姑娘是高人,测不出凶吉。”
高人也是人啊,怎么会测不出呢?
谢知非脸色有点发白。
“凶吉测不出,那方位呢?”李不言满面焦急:“也测不出来吗?”
朱远钊默默点头。
李不言咬牙切齿,“你马上弄个什么催命阵,让那王八蛋给我死去。”
“然后,有理也成了无理!”
马车里的人,不知何时下了车,缓步走过来,在李不言面前站定。
他的目光并不柔和,甚至有一点发冷。
朱远钊一看是皇太孙,忙躬身行礼。
赵亦时微微颔首,目光仍落在李不言身上。
李不言被他看烦了,正要说话,被裴笑一把拽在身后,“殿下,她心里着急,也就是随口发泄一下。”
“都不准轻举妄动。”
赵怀仁眼底的情绪深藏,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裴爷一看赵怀仁的背影,就知道他生气了,轻轻瞪了李不言一言,“以后说话小心。”
李不言气:“就许坏人使阴招,就不许好人做坏事?”
小裴爷:“你……”
“我什么我?”
李不言:“守规矩的人都早死了,不守规矩的人,不仅活得圆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