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
谢知非和裴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没有说话。
比起查心魔来,他们现在更难面对的,是赵怀仁。
“还是不说了吧!”
“还是不说了吧!”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说出来,出奇的一致。
谢知非:“朱老爷的为人还是要说一说的。”
裴笑:“扯到先太子的部分,就算了。”
谢知非:“就说心魔还在查,还没有头绪。”
裴笑:“对,太微没有交待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谢知非:“我们不算故意瞒着他吧。”
裴笑:“当然不算,我们是不想让他左右为难,那位是他皇祖父呢。”
大事商量完,兄弟二人又呆呆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肚子心事。
他们跟在赵怀仁身边很多年,从来不是鲁莽的性子,凡事谋定而后动,怎么今儿个偏偏就……
“你就那么喜欢晏三合吗?”
“你干嘛要跟进来?”
又是异口同声。
这默契,也没谁了。
谢知非苦笑:“我就是那么喜欢她。”
裴笑无奈:“谁让你是我兄弟呢!”
一个烟火在眼前炸开。
谢知非眼睛一热,“明亭。”
裴明亭知道他要放什么屁,没好气道:“干什么?”
“我还想再夸夸你。”
“闭嘴吧。”
裴笑伸手冲他点点:“回头我爹打我的时候,你替我就成。”
“我替你。”
谢知非狠狠一点头,“多少鞭子只管来,保证哼都不哼一声。”
狗日的。
裴笑在心里骂一声,心说别到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就在这时,马车一顿,朱青掀帘把手伸进来,放下一个纸团。
“爷,刚刚太孙身边的刘江扔过来的。”
谢知非展开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怎么了?”
裴笑凑过去低头一看,纸上只有两个字:赐婚。
怀仁被赐婚了?
“哪家的姑娘啊?”
谢知非想起那盒千里迢迢送给李不言的月饼,默默的摇了摇头。
裴笑看着他摇头,有句话卡在了喉咙口:那李大侠怎么办?
……
再有半个月,就进入腊月。
一到年底,不仅这个楼、那个楼里寻欢的客人多了,连赌坊的生意都比往常好二成。
游船从开柜坊驶出,驶到码头等了一会,没有人上来。
怕让人起疑心,谢知非命船往前开。
绕一圈再回到码头,远远就看到一个青色的身影,谢知非心头一松,忙让船靠岸。
赵亦时上船,脱下身上的大氅扔给沈冲,随即走进船舱。
谢知非和裴笑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这人心情不好。
赵亦时迎着两人的目光坐下,连句寒暄都没有,便问道:“朱家的事,怎么说?”
谢知非瞄了裴笑一眼,就按事先商量好的,把桃花井、催命钉等事,一一道来。
赵亦时听完,惊得半天没有说话。
朱旋久竟然是这样的人?
谢知非:“这个心魔还没解出来,还在往下查,回头等有了进展,我再和你说。”
赵亦时这才感叹了一句:“这世上,当真不缺恶人啊,朱家怎么养出这么一个人物?”
谢知非想了想,还是决定为朱家说句好话。
“朱家其他人,根子还是正的,这人是庶子上位。”
赵亦时听到庶子二字,忽的冷冷一笑,“光禄寺卿吴荣嫡出的三女儿。”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知非和裴笑听得心头微惊。
光禄寺掌祭祀、朝会、宴请等事,瞧着不太起眼,但实际是个肥差。
光禄寺卿是从三品的职位,吴勇这人没啥大本事,就是靠着拍先皇后的马屁,才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官位。
也难怪赵亦时一脸不高兴,这个门第配他,委实低了一点。
谢知非:“可是陛下赐的婚?”
“是陛下赐的婚。”
赵亦时轻咳了一声:“但我那好皇叔在这件事里头,也下了不少的苦功夫。庶子的心,一个个的都大着呢。”
难怪。
汉王怕是在陛下面前不停地提起了先皇后,陛下怀念发妻,于是便赐了这门亲事。
谢知非:“什么时候大婚?”
“最多半年,等钦天监算个好日子。”
赵亦时说完,偏过头看了裴笑一眼,“你这话多的人,今儿个怎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