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他坐在人堆里,一个字都不想说,恨不得隐身了才好。
晏三合的目光,又无声挪回来。
四周那样的喜庆,他低头坐在那里,沉默地看着脚下的青石砖,好像周遭的热闹,都和他无关。
这人,妥妥的有心事。
而且,还不是小事。
晏三合得出这个结论后,再次挪开了视线,她并不知道,刚刚和谢知非的眼神官司,被柳姨娘统统看在眼里。
柳姨娘打小就在大族里长大,家里兄弟姊妹几十个,整日里鸡飞狗跳,使得她小小年纪,就懂得看人脸色。
看人脸色,就是看人。
这是一门学问,也是她这些年在谢家的生存之道。
这谢府,谁都戴着一张面具过日子。
老太太看似糊涂软弱,实则处处精明;
老爷的精明和老太太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是,他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小事糊涂,大事从不含糊,属于吃软不吃硬。
大爷为人处事比着老爷还要圆滑,弱点在一个情字上。
大奶奶聪明隐忍,弱点也在一个情字上,夫妻二人貌合神离。
大小姐瞎了一双眼睛,万事不争。
唯有一个三爷,柳姨娘看了这么些年,始终没有看清这人的底细。
说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靠着老子混饭吃,可他混得好好的;说他精明能干,这人整天吃喝嫖赌,正事不干。
如今,又多了一个人。
柳姨娘再次把目光看向晏三合。
刚刚老太太、老爷一唱一合,就差没把“我们疼你”这四个字,写在脸上,偏偏她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的淡定。
这要换了自家那丫头,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十七岁的年纪,性子这样沉稳,绝对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少年老成,可以形容的。
这样的人……
柳姨娘目光在晏三合和三爷之间来回的转,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决然——
这样的人,她无论如何都要豁出去,为儿子争上一争,绝不能让她落在谢老三的手里,否则二房永无出头之日。
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