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法子都想到了,还要什么准话?
裴寓咬咬牙,“晏姑娘,丑话先说前头,你扮我医童可以,但能不能进去,我说了不算。”
“谁说了算?”
“运气。”
晏三合皱眉:“这么说来想进陆家很难?”
裴寓一脸无奈,“锦衣卫是第一重关卡,陆家老奴是第二重关卡,你说难不难?”
“裴叔?”
谢知非突然出声,“一个小小的陆府竟然要出动锦衣卫,没这个道理啊。”
锦衣卫是什么?
是天子亲兵啊!
“是没这个道理,但老御史这会正在风口浪尖儿上,宫里、宫外多少双眼睛瞅着呢。”
还是不对!
谢知非对四九城的布防何等的敏锐,“严如贤那桩事情不至于……”
“还提他呢,家都抄了。”
“抄了?”
谢知非大感意外,“谁抄的?”
裴寓心说这小子出一趟门,怎么变傻了,“还能有谁啊,陛下呗。”
谢知非与小裴爷面面相觑。
严如贤真倒台了?
这他娘的也太快了!
怪不得要派锦衣卫守一守门,严如贤党羽颇多,这个节骨眼上,是得保护好老御史啊。
“三爷。”
这时,朱青大步走过来,附在谢知非耳边低语几声。
谢知非脸上迅速染上一层凝重,起身看着晏三合道:“你一会跟着裴叔去,我和明亭有点事儿。”
他和明亭?
晏三合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太孙那头的事。
“你们安心办事,我这头不用惦记,没什么重要的事,也不用过
来。”
谢知非哪能真的安心,“若是锦衣卫拦你,你提一下我的名字,说不定管用。陆府老奴……”
晏三合:“我自己想办法。”
谢知非点点头:“见不到人也别急,后面总有办法。”
晏三合:“好!”
谢知非扭头看向裴寓,“裴叔?”
裴寓最恨这小子摆出这样一张无辜的脸,“得,得,得,滚吧!”
“明亭,我们走!”
裴明亭一句废话都没有,利落的跟过去,等走出院子后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严如贤的家是怀仁抄的。”
“哟,又领旨抄家了!”
小裴爷伸出两根手指头,“两回了,陛下这是多么信任他的孙子啊!”
“怀仁把看后门的事情,交给了兵马司。”
“不一向都是刑部的人……”
小裴爷话到一半,忽的一把扯住谢知非的胳膊,“他这是抬你上位啊!”
“偏偏我不在京城。”
谢知非揉揉眉心,“明亭,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这感觉,我也有。
他们三人一向称不离陀,陀不离称。
怀仁有事,都会和他们说;他们这头发生了什么,也不会瞒着他。
这回去河间府,他们连个招呼都没和怀仁打,事儿做得不大上路子。
“五十,我们……”
“上车再说。”
等到了马车里,帘子一落,谢知非压着声道:
“别的都是小事,但有一件事儿,咱们得事先商议好,静尘的心魔我们对他说不说?”
“问我做
什么?”
裴笑浑身的寒毛一根一根竖起来:“我,我,我哪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不说——
三人这么好的关系,独独瞒着怀仁一个人,这不是不相信他吗?再说了,他们的行踪如果怀仁有心查,也瞒不住。
说——
事情太敏感,扯到先太子头上,怀仁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会不会不让他们往下查?
谢知非往后一靠,轻轻叹了口气,“两难啊!”
这话,让小裴爷心里有些慌,“要不,我们就像上回吴关月的事情那样,说一半,留一半。”
“他待我一片心,我……”
谢知非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说谎,算计应该是用在对手身上,对朋友不应该。
上一回瞒着怀仁,是因为牵扯到吴关月父子,牵扯到郑家,案子太大,掀开来就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
怀仁根基还浅,瞒着是为了他好。
这一回……
谢知非头痛欲裂,索性往马车里一躺:“这一回,我是真不知道了!”
……
午后的陆府,掩盖在一片树荫下。
裴府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车上先跳下个小医童,那医童年纪很小,皮肤很白,单薄的肩上背了个医箱。
医童站稳,转身扶裴寓下车。
裴寓握住医童的手腕,压着声道:“一会进门,尽量不要抬头,跟在我身后就行。”
晏三合看着手腕上那只发颤的大手,一脸无奈,“裴太医,这话你已经说了二十遍了。”
老子恨不得说上二百遍
。
裴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到了里间,你看我眼色行事,万万不可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