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悠悠醒来,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
你小子?
还有脸来?
裴笑猛的坐起来,正欲破口大骂,嘴巴被谢知非死死捂住。
“你先听我说!”
谢知非直视着他,“这人帮我们家化念解魔过。”
裴笑的眼睛陡然睁大,眼珠子就差一点弹出来。
“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怀疑。”
裴笑微微一怔,点点头。
“至于我为什么要查她?”
谢知非咬着牙,含糊道:“是因为我以前和你一样,也不大相信有这么一回事,所以多留了个心眼。”
裴笑又点点头。
谢知非:“查她这事,我连我大哥都瞒着,你要敢对任何人透一个字,后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裴笑拼命点头。
“都明白了?”
“唔,唔,唔!”
谢知非长松口气,松开了手。
裴笑用力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谢五十,你上完茅厕洗手了没有?”
“我说没有,你是不又要骂我?”
裴笑这会哪有功夫骂,他把脑袋凑到谢知非跟前,神秘兮兮道:“你们家老太太还活着呢,敢问是下面哪位祖宗的棺材裂了。”
谢知非就知道瞒不住这小子。
这人看着是个不务正业的二世祖,天天混在和尚堆里,偏偏内里精的跟个猴子一样,谁都没他聪明。
只是这聪明从来没用到正道上。
“我家老祖宗年轻的时候做过别人的续弦,那人前几个月刚刚过世,晏三合是那人收养的孙女。”
“……”
一句话惊得裴笑差点灵魂出窍。
这信息量,爆了,爆了,彻底爆了。
他怔怔地看着谢知非,然后做了一个切脖子的动作——
我要往外说一个字,你直接弄死我!
谢知非从来不怀疑他,把人往跟前一拉,压着声道:“明亭,我想借你的手,帮我查一查这个晏三合。”
他的人手都在四九城,但这小子不是,僧录道虽是个闲差,但管的却是整人大华国所有的僧人。
这也是对他全盘托出的真正用意。
裴笑咽了口口水,“你还想查她什么?”
谢知非眉一压,眼一眯:“所有,统统,全部!”
……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小半个时辰,一只朱红色匣子便到季陵川的手上。
寂寂夜色中,他捧着匣子走进静思居,冲守在门口的李不言一点头。
“我可以进去吗?”
“小姐早就在等你了。”
“我也要进去。”
裴笑一挺胸,瞪着李不言,心说你要敢拦我,看我怎么骂死你。
“进!”
李不言用过饭,沐过浴,心情显然不错。
这么痛快的?
裴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眼身后的谢知非,谢知非推了推他,他脚下一个趔趄,跨过了门槛。
谢知非上前一步,指指自己,再指指屋里,无声询问:我能进吗?
李不言往边上跨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
谢知非抬起脚的同时,脸上懒懒的笑便浮上来。
越是急,他越装得像个纨绔公子,连周身的气场都带出了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进到屋里,他冲晏三合淡然一笑,然后施施然在裴笑边上的椅子坐下。
晏三合无视他这副做派,目光向季陵川看过去。
季陵川忙上前,把匣子放在晏三合手边。
“晏姑娘,这便是我的诚意,你请过目。”
晏三合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在桌上。
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何况季陵川管的还是天下最肥的漕运和仓储。
谢知非看得神色都直了,不怪汉王那头想按他一个贪腐,这些银子一多半怕是来路不正的。
那么,晏三合会要多少?
谢知非盯着晏三合,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晏三合看着桌上一堆东西,眉头蹙起来。
她一蹙,季陵川以为是嫌少,忙解释道:“还有一些是现银,如果都搬来,只怕动静太大。”
“弱水三千。”
晏三合从一堆银票中抽出两张,冷声道:“于我一瓢足矣,两千两,我收下了。”
才要两千两?
裴笑的下巴惊得都快掉下来,伸手一把掐住谢知非的胳膊:谢五十,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你他娘的先给我放手!
谢五十给了裴笑一个警告的眼神,眼睫倏儿一抬,若有所思地看向晏三合。
季陵川这会惊得话都说不连贯了,“晏姑娘,这,这,这……”
“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