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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居久详细的自我介绍，江燕就利索多了，“江燕。”江燕把姜柯拉过来，介绍道：“我儿子，姜柯。”

江燕低头哄姜柯，把姜柯往镜头前推，“来，有礼貌点，叫哥哥好。”

姜柯小朋友扎心得很，“妈妈，他跟你差不多大。我叫他哥哥，不是把你叫年轻了吗？”

似乎怕这样不能激起江燕教训熊儿子的内心，姜柯还用那双无机质的眼睛瞅着江燕的眼角。

“妈妈，我觉得你最近没睡好，好像要长……唔……”姜柯嘴巴被江燕狠狠捂住。

江燕气极反笑：“姜柯，你该庆幸你是我儿子，不然把你丢垃圾堆去。”

“哼，我才不怕垃圾堆。”姜柯小勇士挥舞着手，极力争取自由。

一时间镜头被带动得摇晃不止。

居久轻微的尴尬被江燕跟她儿子姜柯的打闹给带没了。

他在不知道江燕的情况下拒绝过对方的好意，虽说是明智之举，但再见面，尴尬还是无所避免。

黄天被这么一吵闹，直接皱起了眉。老人家贪恋那么点热闹，却也禁不起吵。

江燕很有眼力见，在黄天刚皱眉时就一把捉住躲得很快的姜柯，轻松把孩子扣在臂弯里，让姜柯见好就收。

姜柯吐吐舌头，乖巧的不动弹了。

女中介见缝插针：“黄老爷子，你怎么想？”

“……”黄天一时说不准想不想租房居久。平心而论，居久给人的第一感是涉世未深，这样的人往往没什么心机，比较好相处。

但一定要让居久住进来的理由，好像也没有。

黄天最想做的事在江燕跟姜柯到来后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再加上这一大一小平时就不是安静的性子。

黄天见江燕似乎跟居久认得，自认为欠她个人情的老人软和下来，想听听江燕的意见：“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江燕措不及防被提问，一脸懵逼：“我怎么知道？”她就见过居久一面，看居久要找房子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而已。

并没领悟到黄天想还点人情的人耸肩，“不过老爷子你不同意，他今天就没地方睡了。”

指尖猛然被抓住，江燕低头，看见儿子姜柯正用他细软的手指捏着她的指尖。反射金属光泽的眼睛盯着江燕，平静而深沉。

“……”江燕几乎是下意识改变主意，“你就当可怜可怜他，把他留下也行。”

视频对面，女中介站在蓝色光学屏幕前，居久坐在后面的休息位上等黄天的决定。

江燕突然改变主意，跟黄天讲好话的同时，居久“嘶”了一下，他刚刚接收到一段杂音，被冲的脑子疼。那段噪音来自Y1829同步的电波。

“抱歉：刚与姜柯短暂链接，姜柯的脑电波紊乱，无法维持长时通讯。”Y1829平静的向居久报告刚才的失误。

居久愣住，“你能跟姜柯链接？”

像Y1829这种隶属于某人的AI，除了它的专属人，理应无法与其他人类进行链接。

除非姜柯不是人。

“报告：姜柯在某种程度上并非人类，他的身体内部包含机械义肢辅助他生活。”

听到这话的人有些错愕，一手撑头的动作顿住，周遭的气氛陡然沉下来。他感觉头更疼了，绵长的无从解决的刺痛潮水般袭来。

意识沉在黑暗且无孔不入的水底深处，只想用安眠摆脱这种没来由的窒息感。

半晌。

黄天那头在江燕异常卖力的劝说下同意了居久入住，女中介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正准备叫上居久离开。

不知是不是灯光太过闪亮，女中介在恍惚间，看到了居久发旋间发根发白。等她集中注意力仔细去看，仍旧是一头黑发。

女中介想她或许该打个报告，把房屋介绍所的灯光亮度往下调，免得伤眼睛。

她往前走几步，在无人机转动摄像头的“目光”下，拍了拍一手撑着头好似睡着了的居久的肩膀。

黑发的青年反应迅速，在女中介刚碰到他的时候，就睁开了眼。本该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在他干净的目光下丝毫没发挥出魅力。

居久熬过那阵莫名而来的刺痛，被更深的疲倦感牢牢锁住。他听到女中介说“黄天先生愿意让他租房”的话，稍微打起点精神。

他问：“现在付房租可以立刻入睡……不是，入住吗？”

女中介解决问题后的好心情没了，“房租等房主问你要。”她从桌柜取出车钥匙，打开房间门，示意居久跟她出去。

出门前，女中介把手腕放在房间门侧的打卡处。

“嘀”的一声，据原本下班时间已过一小时三十六分。

她终于下班了。

完全出自职业道德送人一程的女中介在居久坐上她的副驾后，还是没忍住吐槽：“房子在你眼里除了睡觉还能做什么？”

现在是下班时间，她终于能一吐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