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不过得赶紧把阿斯蒙蒂斯找回来，她那个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伽尔头疼的揽着暂时被安置在床上的拉斐尔，觉得这货实在是太晃眼了。

“刚刚发生过什么？”路西法蹙眉:“拉斐尔应该有分寸，竟然能把阿斯蒙蒂斯惹急？”

“之前有分寸，现在可不好说。”

该隐把拉斐尔身上崩开的伤绑好，摇摇头。

“先不说伊甸园的那个毒瘴对他影响有多大，那些家伙还不一定对他做了什么没有呢。”该隐的脸色也实在是好不起来:“之前救治他的时候就觉得他的情绪不对劲了。”

“他的感情系统被干扰了么？”伽尔拍拍拉斐尔的额头，摇摇头。

“不对，应该不止——”伽尔眼神突然一晃，不自觉的带上了不应该属于这个年龄的人类的温柔与悲恸。

“我之前听你们和哥哥跟我说了很多，那么我大概来猜一猜——”

“就像该隐本来与你们是好友，当时他成为血族的时候，你们其实没有多么大的感觉吧？大概最大的感受就是觉得你们的耶和华大人无理取闹？”

“是这样……没错。”在伽尔有些温柔的语气下，路西法回答的竟然还有一丝迟疑。

“也许是因为虽然亚伯消逝了……抱歉，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当时你们没有过于大的悲伤，也许是因为你们知道即使他的身份从亚当夏娃的长子变为一个血族，哪怕是去了一个小伙伴，你们也仍可以是好友，你们仍可以在一起聊天，玩耍，打架什么的。”

“可是后来就不一样了。”

“你带着一大半的天使堕天，还让他留在天堂。”

“然后你是不是还说过萨麦尔去找加百列了？那就代表加百列也离开了天堂。”

“然后我不知道天堂有多少天使。”

“反正如果我——不，米迦勒都受不了选择离开那个地方的话，那大概能坚持着待在天堂的天使就没多少了。”

“我是说处在决策层——就是地位稍微高一些，觉察力稍微敏感一些的天使。”

“其实听你们交流，我总觉得你们以前的天堂现在大抵已经是被腐蚀的七七八八了来着。”

“可是？”路西法睁大眼睛直视着伽尔，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我想问一下，你堕入潘地曼尼南，去带领整个地狱，离开了耶和华和米迦勒，站在决策层去杀戮，去管理子民，去考虑发展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就好像一下子扎在路西法的心上。

原本他是以为一直到他陨落的那一天，无论如何都有耶和华和米迦勒给他撑着的。

耶和华消失的时候他也许有一些担心或者恐惧。

可是那时还有米迦勒。

直到他不得不做出那些决定的时候，他才能理解耶和华和米迦勒。

“你呢？”还没等路西法回过神辩解两句，伽尔就转身去问该隐:“当你有了这么多子嗣，有了那么多后代，当你要考虑整个血族的发展，当血族有了地位你需要管理他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是不是很怀念以前和路西法偶尔打个架，偶尔闹腾一下的日子？”

“是。”该隐更果断的低下头，承认了伽尔的话。

“那么我的推断没错。”

“可是哪怕是这样，你们还不至于崩溃。”

“毕竟虽然天堂封闭了，你们还能彼此交流一下，你们还能见面。”

“但天堂不一样。”

“我不知道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米迦勒离开了天堂，还有谁能在天堂去——”

伽尔歪了一下头，说:“去管理，或者是……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么一个地方，不是我们人类——嗯，反正我是形容不出来的。”

“反正你们彼此还有的可聊，但是如果天堂就拉斐尔这么一个，或者说在他这么个位子上能说上话的还清醒的天使只有他一个，那他该多孤寂无聊？他该怎么去处理一切的事情？甚至可能在他心里天堂已经不安全了，你们的父神随时有可能发疯，他还要保证自己不能崩溃，也许他还要想，万一最后你们站在对立面上该怎么办？”

“也许他已经没有同伴可以交流了……”

“而且玛门还跟我说拉斐尔是喜欢，或者说深爱阿斯蒙蒂斯的。”

“我知道你们堕天了数十万年。”

“我作为生命只有百年的人类，作为一个没有爱过人的人类，我是不能想象的。”

“分别一天也许觉得没什么，分别十天也许可能有一丝想念吧？分别一年一定会思念了，分开十年呢？也许是期盼？渴望？难受？分开百年呢？绝望？”

伽尔低头去看拉斐尔。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知道，分开一千年，分开一万年，分开这数十万年，该是一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