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兄,这事已经不是率直可以说的了。”王老爷面色严肃,看向小少爷,道:“前些日子夫子就跟我说了,说你胡乱编排圣贤。”
少爷一脸不服气,道:“什么叫胡乱编排,我说的明明都很有道理。”
“我看你那都是些歪理。”王老爷又瞪了一眼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余光扫到了一旁坐着的姜明月,又找到了由头,道:“你看看明小姐,人家年岁比你小,但比你懂事多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少爷小声嘟囔了一句,只有坐在他身侧的姜明月听到了,不过也没有说什么。
“可别这样夸她,尾巴都快要翘上天了。”姜擎宇笑的宠溺。
“不过她先生倒也夸过她,说比较有灵性。”他又有些自豪的样子。
王老爷面露惊讶,道:“能将令千金教的这般好,不知是哪位大家?”
姜明月嘴角一抽,自己到现在好像都没有提起过什么课业相关的东西,而且她的先生名气太大,若是说出来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怀疑,便道:“先生是位大儒。”
她的形容简单,但落在旁人的耳中却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聊了这么久了,还没有问过二位从何处而来?”王老爷又问道。
“我在京城中做生意。”姜擎宇开口道,说话间也不忘观察王老爷在听到京城二字时的反应。
“原来是京城来的客人。”王老爷面露苦色。
夫人牵着姜明月的手,轻轻拍了拍:“京城离这里的路程不少,赶路一定很辛苦吧。”
姜明月摇摇头,道:“一路上走走停停,倒也还好,没有特别难熬。”
“王兄似是有什么心事?”姜擎宇有些担忧得问道。
夫人看了一眼王老爷,眼底也有些不易察觉的担心。
“明兄有所不知。”王老爷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道:“也不知道从何处传出来的消息,说我王家跟宫里的人有牵扯。”
姜擎宇闻言变了脸色,连忙开口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了是要杀头的。”
王老爷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道:“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法不责众,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说着他又自嘲得摇了摇头,道:“那些百姓当真是高看我们了,若我们真能与宫中的人扯上什么关系,又何必还待在江南。”
姜擎宇面色凝重:“这一路上我们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王家与上面有牵扯,只是现在接触下来,我相信你们绝不是这样的人。”
“连第一次见面的你们都愿意相信我们,那些相处了几十年的江南百姓却还是心存偏见。”
少爷的面色也十分严肃,攥着酒杯的手都有些发白:“别让我知道这事情到底是谁传出来的!”
王老爷见此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道:“你别管,安心准备科举,这些事情都与你无关。”
“爹!”少爷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却被王老爷给瞪了回去。
“令郎是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吗?”姜明月状似无意得问道。
王老爷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满打满算距离乡试也没有多久了,就是这个不省心的臭小子,一点都不知道时间紧迫。”
“令郎看起来年纪还小,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姜擎宇安慰道。
王老爷长叹了一口气,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啊,我们王家在江南怕是待不下去了,现在还能尽量安稳的等到他考完试,明年的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会在哪里呢。”
“说来也真是奇怪,明明好好的一匹建材,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残次品。”他又道。
说完脸上又挂上了笑:“瞧我,今天见到了贵客,应该是高兴的,提这些事情做什么,你们全当做耳旁风,多吃一点。”
姜擎宇却放下了筷子,道:“令郎看起来对经商似乎更感兴趣一些,为何偏要让他走科考这条路?”
夫人闻言苦笑道:“若是没有出这档子事,我们还真以为能够护一家人无忧。可真正到了这种关头,我们才发现科举入仕这条路多好。”
“是啊,您有所不知,之前我们自然是支持犬子学习经商的,只是这些日子已经折了大半的家当,我们实在是不想让孩子再经历这种波折了。”
“我不怕!我就不信那姓刘的真能把我们家彻底搞没了。”少爷显然还带着些少年的意气。
“是说刘大人么?”姜明月眨了眨眼睛。
“你们见过了?”
“也是,他这些日子总在城外的粥棚里面待着,你们又是从城外过来的,见到了也是应该的。”王老爷自言自语道。
“什么刘大人,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不知道那些当官的到底怎么想的,竟是没有一个人看透他狠毒的心肠。”他还不是很懂得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说出来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不许胡说!”王老爷拍了下桌子,警告道。
“你们就是太胆小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