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小共五位宗室惨死,虽然朝廷飞快地将凶徒锁定为大理毒师,并火速将参与这起阴谋的内奸逮捕入狱,然而关于那极度阴狠的血蚕蛊毒,仍然让临安城中的万千贵庶震悚,议论纷纷的皆是,曾经与大卫交好秋毫无犯的大理国,甚至一度还有大理国的高僧不远千里前来大卫交流佛法,因此在百姓们的印象中,那个崇尚佛法的边陲小国似乎与如此阴毒霸道的蛊术毫无联系,可百姓们却又极为信任以湘王殿下为首,兼且得到了葛大尹认同的判断,他们并无怀疑,仅只不解,当然也会心存惶恐。
战争的阴云,已经笼罩在元夕佳节刚刚过去,还未曾迎来春暖花开的临安城上空。
险患的逼近,也暂时打破了贵庶阶级之间原本的隔阂,有不少的士人,竟也愿意与主动围上来询问的布衣平民解惑。
“大理国一贯确然崇信佛法,甚至曾有不少位国主当储君能够独当一面后,竟主动禅位予子弟剃度参禅,然而自从上一位大理国君段白旯登位,便开始征伐其临近的蛮族,意图开疆扩土,但大理毕竟兵寡力弱,大理王室逐渐重视召纳毒师,便是打算把蛊术利用于战争。”
“可大理国当然不敢向我大卫宣战,所以无论是段白旯,还是现在这位大理国主段怀森,本是意在继续与我朝维持邦交,奈何辽国势起,逼迫大理国君将其嫡长子送往辽国为质,对辽国称臣,便是王位的继承,都需得经辽主允可,辽国从来不死侵我河山的野心,作为辽之属国,大理国自然也不再礼敬于我朝。”
“大理国中,不少乃阴瘅之地,那些崇岭深山里,本就易生毒虫,据说早在千百年前,那些生活在深山野林里的土人就掌握了养蛊驱蛊的毒术,并土人之族,素来也争斗不断,他们可不是靠大理国君凭着佛法禅理就能服顺的,大理王室虽可兵讨这些土人,然而土人为了报复王廷,当被征服后,暗中也不乏利用蛊术毒害宗室、贵族的阴谋,大理王室起初培养毒师,实则也是为了震慑这些土人,但世事往往如此,手中久握利刃,就生出用这利刃杀伐的念头,大理王室中人,也不是个个皆为心怀慈悲的,权术的诱惑,同样会让大理王族同室操戈,如那段白旯,便是发动政/变才逼其伯父禅位,夺得了权椅。”
百姓们听了这些话,越发悬心吊胆了:“大理国已与咱们反目,一门心思的要和大卫为敌,要他们再往遣派更多的毒师潜入,那些蛊术,可是防不胜防的,不知还要害死多少人!”
“先在还不仅仅是这一件忧患,据湘王殿下探知,大理国听令于辽国,已经设计遣派毒师去西夏了,要是西夏的宗室也被毒害,西夏国主岂能不埋怨我朝如裘南事、王镜杰等些党逆为辽国出谋划策,说服辽主令大理毒师谋害西夏宗室?若连西夏也与我朝生隙,不再维持友邦之好,辽国恐怕立时就要兴军侵伐!”
百姓们顿时大哗——
“别说战祸一生,咱们就难得安稳的日子,这要是真让辽国攻入江南,恐怕咱们连性命都保不住!”
“那些杀千刀的奸细,就该立时把他们五马分尸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知道胳膊肘子不能朝外的道理,亏姓裘的和姓王的这些人,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还都是朝廷的高官重臣,居然串通了辽贼要卖国求荣,真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湘王殿下究竟有没有办法化解这起子险患啊,可不能让辽狗侵入江南!”
“便是朝廷缺兵短粮,只要湘王殿下有办法抵御辽狗,我们家中的青壮后生都是可以从军的,便是粮草不足,咱们也愿意省下口粮都捐给朝廷!”
就有官宦门第的士人安抚道:“父老们也不必太惶恐,湘王殿下已经向官家请谏,兴师问罪于大理,以示我大卫虽出了裘南事等居心不死的党逆,但宁肯与大理开战也绝不姑息放纵此国有毁卫、夏之交,我朝大军兵临大理国境,攻灭大理国,就算大理毒师已经潜入西夏,料定实施阴谋后也无法安然脱身,多半便不会再自寻死路了。”
战争有时也不失是颗定心丸,尤其当民众们听闻攻灭大理国甚至不需扩征士兵后,战火既是在卫国疆域之外,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而言并无多大影响,一时之间,竟是万众一心同仇敌忾,又当然,不再有人对刑场上又是百余人头落地的血腥事件震惊质疑,就连大丞相龚佑,明知被押赴刑场者无一不是当初构害过东平公的人,同样是湘王晏迟于朝会上公然声称必将处死者,但他也紧紧的闭上了嘴,甚至不再寻祁诚问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