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都是已故之人了,从此在高丽渡日,方能远离祸患享个平安喜乐,我不跟闵妃说虚话,你不管走不走,都得走。”
“内子视闵妃如知己,因内子待闵妃的情谊,我才愿意替你们一家四口谋划,不利用,送父们远避祸难,且我也相信闵妃并非贪恋权位者,应该能够领会内子的善意。”
“至于闵门,我也敢担保,会留下一条安全撤离之途,只要他们愿意,总不至于遭受战乱之祸。至于大卫的国祚……这本不是贤伉俪肩头的承当,且就凭贤伉俪,也无力承当。”
“闵妃应当告诉内子,这是贤伉俪的决意,让内子笃信你们仍然平安,而我,也当力保汴王一家平安。”
闵妃忍住眼中的泪意,她曾经爱慕过的男子,但她现在承认了自己曾经爱慕之人,并不是眼前的人,那是她脑子里臆想的虚像,就连阿期,恐怕都从来不识真正的晏无端,可她毕竟不是阿期,她无法代替好友作抉择。
她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元宵之后,也许将永不知大卫国事,只能在遥远的异国,眼睁睁等着一个结局。
可她该作抉择,她现在有一个厮守终生的良人,他们有一双稚拙不知世情的儿子,他们的平安,于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
她无法割舍,不能牺牲,她得离开了,远避风浪与权争,隐姓埋名,却有如重生。
葛时简却为接连的这起命案再度焦灼。
凭他的办案经验,当然一眼看穿裘七郎供诉有假,虽将所雇的凶犯名姓住处招认得清楚明白,却并不能认出雇凶是谁,裘七郎一口咬定当初是寻的黑市某个行首雇凶,与雇凶并没有面见,而那位行首,当然已经不知所踪。
可杀手咬紧牙关不招供,葛时简觉得这并非一个黑市杀手的正常作派。
黑市杀手,全都是些亡命之徒,已经犯下命案在逃,他们所求的就是苟且偷生,落网之后哪里会咬牙挨下这许多刑责,多为求速死,毫不犹豫就供出雇主,就算不知真正的雇主,也会供出行首及同伙,博得那一线遇赦的生机。
这个杀手,更像是死士。
因为想要保住更多的亲人,宁死不供真凶。
且这杀手,虽然凶器只是把匕首,然而搜检他的住处,却在地板暗格中察抄出弩箭此等军中所用兵器,虽未铸徽标,然而也断非黑市流通的仿器,杀伤力完全可以匹敌官制箭弩。经祁诚察看,断定这些兵器只是被清除了徽标,为实打实的官造兵器。
却很难追察出处。
大卫对箭弩管控虽严,却也并非铁板一块毫无漏洞可钻,打个比方,就连不少出征的士兵也不乏能将战场上拾捡的箭矢扣留一些,数量不大,很难被监军追察检获,而近些年,接连几场变乱,自然会有兵器的消耗,只要不逾一定的量,多半不会被兵部察知,即是说,无论是武官,还是兵士,只要有机会上战场拼杀,且负责收捡兵器,都可能扣留这些兵器为私用。
当然,朝廷军法对于“量”的标准也规定得严格,不至于造成大批兵器遗失,使这些杀人重器为逆匪所得,行兵变,胁君权。且一但察实私匿官造兵器的罪行,一律视为逆叛,处以极刑绝不宽敕,这也使得了那些虽然匿藏兵器的人,大不至于为了蝇头小利将兵器流入黑市,为自己伏下大患。
也就是说,私匿兵器者,必然图谋非小。
但既然不足以用来起兵谋逆,又是作何用途呢?
会否……行刺湘王?
葛时简很觉忧虑,因此赶忙提醒湘王殿下千万不能疏忽了防范,晏迟却一笑置之:“裘南事甘舍一子也要苟延残喘,必定心怀大不轨,仅是行刺我就好了,他等杀不死我,我还能将他等一网打尽。
且就算把我杀了,官家能放过他们?废这大的事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也太不符合这些人的利益了,所以,我并不是他们的目标,我怀疑他们的目标是……宗室。”
宗室?!
葛时简大骇。
晏迟很沉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