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靠先祖福荫,他们一门,就连宗妇郑氏,竟都没有诰命,你便是能嫁过去,就有资格威风八面了?且你还没进兰陵周的门呢,指不定不到你出嫁的那天,王尚书就丢了官,去了职,你没得个靠山,娶你进门非但没有利益,恐怕还会遗祸无穷,被退婚,这样的事也没什么稀奇。
你有资格在我家耍威风?你竟还埋汰覃家的女儿,我覃家的女儿再不济,拔下根毫毛来,也比你的腰要粗!看看高蓓声吧,她当初还没你愚狂呢,现在沦落到什么境地了?青楼勾栏的伎人,都比她这暗娼要高出一头。”
覃芳姿把王嘉慧直接给羞辱得放声大哭。
她也晓得王老夫人不会放过她,说完这话,就直接回田庄里去了。
这一时间,王嘉慧正跟王老夫人面前抽噎呢。
“二姐姐这般谤害儿,儿可无颜活于人世了,老祖宗若不替儿作主,儿只能以死明志!”
“该天杀的孽障!”王老夫人愤怒不已,但也晓得“孽障”不仅由另一个“孽障”护着,长孙覃泽也不会认同她因为王氏女,把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子给处治了,至多不过是裁停二孽障的月钱,可二孽障人都已经去田庄了,长孙还能让胞妹缺衣短食?
罚不了亲孙女,只好安抚侄孙女了:“慧儿也别在意那孽障的话,她一个大归妇,还背着谋杀亲夫的罪名,这辈子就到头了,无非是她的妒恨之话罢了,慧儿的日后,跟你二表姐比,你在云端,她在粪池,你不用动脚,光是在云端站着,她就痛不欲生了。”
“可是老祖宗,二姐姐之所以这样恨我,都是因为三姐姐和六妹妹撺掇……”
“罢了,我知道你的委屈,且忍一时吧,覃芳期毕竟还是湘王妃,且现在还能狐媚住湘王,你也得容忍她一些时候,不过覃芳许嘛,凭她也敢!”
王老夫人已经决意拿芳许“开刀”,但没来得及。
很快就有噩耗传来——
周游竟然留书一封,抛家出走!!!
王嘉慧闻讯悲痛欲绝,不过嘛,倒没有寻死觅活。
王老夫人哪里还顾得上刁难芳许,洛阳王氏的女儿竟然被退婚,这可是奇耻大辱,必需讨个说法,只是嘛,这说法只能向兰陵周氏讨要了。
正当王老夫人焦头烂额之际,芳期却揣着这消息入宫了。
她按晏迟的嘱咐,先拜望皇后,因为陈皇后早赐了芳期直通内廷的令牌,芳期就享有了非诏令即能入见的特权,且陈皇后俨然视她为贵宾,当芳期说要拜问太后金安时,陈皇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作陪。
到了慈宁宫前,却发觉几个宦官,正抬着棵枯梅往外走。
陈皇后随口问道:“这株梅树,不是大娘娘最喜的寿禧红么?”
芳期才注意看了几眼梅树,形态确是特殊,虬枝苍劲,因有些年份了,好些虬枝上尚有碧叶,只是根部嘛……
就听一个宦官禀道:“也不知怎么的,这株梅树忽然半枯,今日大娘娘瞅着觉得碍眼,就令奴婢们移弃了。”
等宦官们扛着梅树走远了,陈皇后才对芳期道:“这株寿禧红,是建临安宫时就从凤山上移栽,是古木了,原本是栽在御景园,大娘娘入主慈宁宫,才移栽入内的,并赐名,取个祥瑞的意头,哪里知道,这才几年,竟然就半凋枯,也难怪大娘娘看着不吉祥,让人移除,眼不见,心为净吧。”
这嘲讽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芳期笑道:“自从太子遇刺事案后,我明白圣人已经看透了太后的居心,只是圣人在内廷,毕竟还是得奉从太后,诉愿太后安康福寿的,刚才那话,还是不要讲出口的好。”
陈皇后轻哼一声:“大娘娘要置我入死地,我哪里还能够祈愿她安康福寿,一计不成再施毒计?只阿期的好意我是明白的,我也就是当阿期的面,才说这样的心里话罢了。太子虽然年幼,却越来越依赖我,我听太子喊我‘阿娘’时,眼泪怎么都忍不住。
太子虽不是我所生,我现在是真心将太子视若己出,所以我才越发怨恨大娘娘,太子有司马氏的血缘吧,大娘娘却只视太子为铲除异己的工具,大娘娘的心,是真狠,我为了太子,而今是整日间的草木皆兵,就怕孩子再有闪失,把我宫里的人,审了又审筛了又筛都不能安全安心。
孩子哪怕是蹙下眉头,我都要心疼半日,阿期,我们都是为人母的,我说这些,是知道阿期你能身同感受,我就想不明白了,大娘娘怎能姑息司马修的罪行。”
芳期见陈皇后的激愤样,心里也只余一声长叹。
她看得出,陈皇后是真的对太子心生慈母情怀了。
皇宫里,也并非全然都是铁石心肠,只可惜的是……每一个也许都会生不由己,渐渐的,就淡褪了那股子天然之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