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箫,都需要丧主更加郑重的礼待,不是可以随意让属官、下人迎送的宾客。
就这么略作了一阵耽搁。
芳期竟突然听闻一阵骚乱。
她才循着哄闹处一转脸,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踉踉跄跄往廊子那头转过来,中衣外只披了件素白的大袖衣,芳期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人竟然是淮王妃司马环。
饶是心里有了准备,芳期仍被吓了一跳。
这才多久?淮王妃竟然瘦成了这副形容!
芳期似听见一声极轻极低的冷笑,可等她一转眼,看见的芳舒只是一脸愣怔的呆立着,那冷笑竟如错觉般。
“你们怎么容王妃来此?!”是淮王上前,他挡在淮王妃身前,急而无力地训斥着惊慌失措跟着淮王妃跑来这里的婢女们。
淮王妃抓着淮王的手臂,身子却避开淮王的阻挡往前探,削瘦得使颧骨颇显突出的面容上满是哀切,只两眼却不知为何闪闪放亮,她盯着晏迟,一开口,声音嘶哑得让芳舒又吃了一惊。
“湘王,湘王殿下,求你告诉我,乐儿的亡魂还留在兴国公府是真的吧?他必是不甘心就这么离世的,殿下行行好,施法召乐儿的亡灵与我相见吧,他们不让我回兴国公府去,我只能求你召乐儿的亡魂回家,我不送他走,我一直陪着他,只要我还能见他,就别无所求了!”
淮王妃这样哭喊着,身体却觉乏力,完全像是瘫软在了淮王的臂弯。
“司马王妃节哀,那些不过是谣传……”晏迟自然不会答应淮王妃的哀求。
“不是谣传,不是!乐儿必然知道的,害死他的……”
“王妃!!!”淮王不得不提高语气重喝一声。
他真是又急又惊,这些时日以来无论是他还是司马修,费尽了唇舌都无法安慰淮王妃减轻几分悲痛之情,幸好淮王妃哀毁太过,竟卧床难起,虽说这也多少算是蹊跷,却还不愁找到措辞遮掩。
只万万料不到的是,那些三人成虎的谣言竟然能传进妻子的耳中!!!
正手足无措,淮王却听一句:“淮王妃果然是哀毁太过啊,难怪今日灵堂之中,只见覃孺人代行丧母之礼呢。”
这话颇有些意味深长。
淮王心中又是一惊。
他不用转身,也能辨认话是出自清箫之口,这个人若是心生了怀疑,必然会在天子跟前挑拨离间!!!
“还不将王妃扶回去!”淮王加重了语气,再次斥令婢女。
淮王妃哪里肯罢休,只她确然无法抗拒好几个婢女的扶架,她刚才是听嫂嫂闵氏讲市井间滋生了不少谣言,劝导她要早早节哀顺变,打起精神来收拾残局,方才能把这件事案了结,她听后只觉心头一阵狂喜,让心腹婢女来灵堂打听,打听得湘王、湘王妃正好来吊唁,她从内院一路奔过来,已经耗尽了全身力气。
淮王妃嘶哑的悲哭,渐渐随着她的人影不见不闻了。
淮王才松了口气,转身,对晏迟等人道:“小犬虽非内子亲出,却一直为内子抚养,内子也着实视小犬与亲生无异,几位都是知道内情的人,想也能够体谅内子因为小犬夭折,一是哀痛,再则愧疚,才至于如此失态。”
晏迟与清箫都没有作声。
芳期便道:“还是由我安抚安抚淮王妃吧,虽是一时不能消解王妃的丧子之痛,或许淮王妃能听得进如何让亡灵得以安慰的释讲。”
淮王妃神智不清,羿杜怎会放心,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内子的病情极重,着实不能太过伤神,一阵间就会服安神药,湘王妃的好意心领了。”
芳期没有勉强。
她随着芳舒往淮王府的西苑去,说的都是薇儿的近况,直到芳舒折返灵堂之前,芳期才故意当着鹊儿的面道:“今日我见舒妹妹,倒是比前几日略好转了,始觉安心,你可千万不要再效淮王妃般的哀毁,乐儿已经去了,舒妹妹得替薇儿着想,淮王妃虽是仁慈的人,可毕竟嫡母比不上生母,薇儿离不开舒妹妹。”
“三姐就放心吧。”芳舒半抬着眼睑:“我和世子的缘分注定就这样浅,他已往极乐,非我所能庇及了,可薇儿还活着,我得留着一口气在,再不能让薇儿受罪受苦!三姐劝我的字字句句,我必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