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床弩,还是手/弩,辽国其实都没有掌握制造机窍。
手/弩的射程比普通弓箭更远,威力更强,朝廷对于此类利器的管控也一直严格,当然禁止私造及暗中贩售,若有触犯,将按谋逆大罪处以极刑。
但是民间的亡命之徒,仍有私造手/弩牟取暴利的行为。
他们所造的手/弩其实都是有其形,而缺其效,射程和射速都难与官造手/弩匹敌。
所以羿栩就算发现有人私造手/弩,还不至于紧张,否则这两张手/弩毕竟是刺探社提供给辽国细作,天子下令严加追察,万一刺探社露出了破绽,导致人手损亡,晏迟这回也算是搬起石头砸脚了。
反正在他的计划中,也是必须挫毁莫为刍的计划,没想过让汴王真命丧于刺杀。
但晏迟心知肚明,徐砥父子两个却不真相,徐砥便道:“还是想办法彻底杜绝才好。”
“我也正想向官家谏言,此回事案不能再以妥协了之,务必向辽国问罪,并借机作罢允许辽人入我国境的条款。”晏迟只说了他的部分计划。
徐砥主动提出,若此谏言天子不纳,他也会在朝会上再谏。
晏迟并不意外太傅府在此事案上如此积极,因为原本卫国的臣公,心知肚明卫辽之间早晚会决一死战,有谁会乐见辽国能够大摇大摆往卫国公派细作的荒唐事?有谁会相信辽国提出这个条件只是为了与卫国长期维持友好关系?辽国细作企图刺杀汴王煽动卫国内乱,该怎么做才能真正杜绝再有下回?
当然是拆穿辽国的毒计,遣使公然质问,辽国之计告之于广众。
今后,汴王也好,还是别的宗室也罢,只要再遭伏杀,辽国才是最大的嫌犯,他们可休想再煽动内乱了。
不过晏迟认为,如果连他都不能说服羿栩痛下决心的话,徐太傅及徐砥的谏言也不可能有什么效果。
这天,羿栩果然与淮王商量。
“那几个刺客,虽称是莫为刍指派,奉的是辽主的御令,不过他们可都是遗民,是卫人非辽人,我们若以刺客的供述质问辽主,辽主完全可以矢口否定,反诬咱们意图毁背和约,所以我的看法是,莫不如以这几个刺客意图离间卫辽之盟了结,将他们斩首示众,如此也是给予莫为刍警告了。”
淮王表示认同。
他真是有苦说不出,因为司马修听闻此一事案,还笃定刺客是晏迟安排呢,要不是天子怒气未消,拒绝了三郎的求见,他都拦不住三郎火上浇油的冲动劲。
无论如何,此案就此终结也罢,就算是晏迟的阴谋,横竖对于他和三郎而言,都没有半点害处。
但淮王还是相信这回事件除了是针对晏迟之外,和晏迟其实并没有干系。
因为他不觉得晏迟这么做,牺牲几个人手被当作辽国细作死于铡刀之下,能获得任何利益。
淮王并没有离开,晏迟就入宫了。
他果然提出了谏言,并极力打消天子的顾虑:“我朝虽答应了辽人入境,辽廷却并不允许遗民脱逃,这几个刺客,拿的是辽廷签发的通关令才得以入卫,他们为了方便返辽,通关令肯定还留着,淮王殿下既然逮获了这些细作,并察实他们的身份,肯定是凭借他们身上的通关令。
有此凭证,还留下了活口,辽王就无法推托这几个细作仍是我卫国的遗民,与辽国无干。官家,兴教寺事案,必不能大而化小,官家深思,这回若非兴教寺中僧人惟难机警,发觉了鬼崇之人欲行诡害之事,呼喊众僧人缉拿刺客,将其惊走,使辽廷阴谋受挫,汴王若遇不测,在辽国细作的煽动下官家再次蒙受残害手足至亲之恶名,国中人心浮乱,变乱迭生,对于官家自身,以及社稷江山,将造成何等严重的损害?
若官家连这一事案,都将大而化小,辽主更加认定了官家懦弱好欺,接下来如此类暗杀计划势必层出不穷,大卫将防不胜防,所以此一事案,官家理当将辽国的阴谋公之于众,并问责于辽廷。”
淮王虽因司马修的提醒,对晏迟这一谏言应当怀存提防,可他听了这番道理,竟也觉得唯有如此才能震慑辽廷。
羿栩则一脸的犹豫,两道眉毛几乎在鼻梁上端打成死结。
“辽国细作公然入卫,我国却碍于条约不能将其逮拿,官家该怎么防范这些细作为祸?所以当初臣等才对此条约谏言驳回,事实也证明辽国坚持这一条约果然居心叵测,故而官家大可借这回事案,要求卫辽之约取消允许辽人入我卫境的条款,给予辽主时限,使其召还辽国国民。
否则,我方但凡察实辽人潜居于国境者,皆以细作论惩。”晏迟再谏。
淮王又想到司马修曾经的想法,对于辽人可出入居住卫境的条款同样觉得是莫大的隐患,他不由感慨,要是晏迟真没有为赵清渠复仇的计划,对羿姓皇族不存恶意,湘王和三郎未必不能携手,有他们两个齐心协力辅佐官家,为大卫社稷效力,何愁不能抗击夷敌,再复卫国强盛时期的国力?
但,淮王还是有担心的地方。
“要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