娩,为何这样的狠心?”
“太子死了,薇儿也死了,我一无所有,一无所有,三姐,日后你每当看见婵儿在笑,会不会听见我和我的孩子在哭?”
情境一换,她又看见了汴王妃,被汴王拼了命的推出火海,汴王声嘶力竭地喊着,让闵妃逃身,大火和浓烟成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屏障,无法破除的隔绝,当闵妃跑出着火的殿堂,回望时,只见横梁塌陷,发出“轰然”巨响。
她再也听不见汴王,看不见汴王。
她无助的瘫坐在地,失声痛哭。
她回过头来盯着她。
“外子何辜?为什么要杀害他,为什么?!”
“阿期也觉得外子有罪,该当偿命么?”
火光黯淡了。
战场上,闵冰澜被数十支箭簇刺穿了身体,他双膝跪地,手上残破的军旗撑着已经无力的躯体,虚睁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彩。
又是一个人死去。
闵妃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质问仍在继续:“阿期,这就是你们想要的么?捍卫河山的将士,他们都死了,死在了辽人的刀下,箭下,华夏九州,再也没有希望,我们都成了亡国奴,亡国奴!!!”
“我当你是知己,真正的知己。”
“阿期,我所有的亲人,爱人,他们都死于你们固执的私仇,还有成千上万的人,他们家破人亡,活着的,也永会被异族奴役。”
“我不会当亡国奴。”
闵妃终于又倒在了血泊之中,就倒在了她的小叔父身旁。
芳期这时看着晏迟。
他微微蹙着眉,显然为她的梦魇担着心,他抿着唇角,可这时的他看上去并不显得冷洌,她甚至能感受到他鼻息的温暖,不用靠着男子的肩头,她也能觉得可靠和安稳。
晏迟在她的心目中,早已不再是冷酷无情的人。
婵儿也从来不会觉得父亲凉薄,让人畏惧,孩子一见晏迟总会乐呵呵,她还这么小,就如此依念着父亲。
“只是被梦魇住了,现在已经缓过神来,你陪我逛逛吧。”
芳期主动拉了晏迟的手。
他们走进清欢里的春光明媚,桃枝梨花相傍的小径,曲曲折折,暗香环绕,燕雀在花枝间嬉闹,狸猫在身边跳跃着陪随,这样的生活,悠然宁静,是被世上芸芸众生都切盼着的美好吧。
杀戮和狼烟,梦境里的血液和哀号,那是地狱。
芳期忽然驻足。
“闵妃的叔父闵冰,很得羿栩信重吧,晏郎打算怎么利用他?”
“如果他不会破坏我的计划,我会说服他离开临安。”晏迟似乎一点不介意芳期这突然一问。
“离开?”
“辽于邓州设榷市,与卫通商,这是莫为刍的主张,他的目的在于助辽廷快速积累财富,以弃军资,尽快使辽廷具备发动全面战的实力,为了暂时维持两国之间和平的局面,我不能拒绝辽国这一条件,只能另想法子破坏莫为刍的计划,你可还记得上回使卫的辽国使臣骨刺机?”
芳期点点头,她虽不知闵冰的离开和骨刺机间有任何联系,不过晏迟乐意详细说,她自然乐意仔细听。
“骨刺机背叛了辽国旧贵族集团,投诚莫为刍,又被辽国贵族视为了眼中钉,但辽主却很认可他的功劳,授予了他主设监察邓州榷市的美差,这就是相当于,但凡有资格进驻邓州榷市的商贾,都需要获得骨刺机签发的入榷令,辽国跟卫国情况有些不一样,他们的富贾豪商,其实都有贵族出身的背景,这等同于,辽主允许了莫为刍**,笼络部分中、小贵族,莫为刍日后就更具备与大贵族集团抗衡的实力。”
晏迟干脆斜倚着一株桃树,抱着双臂,问芳期:“你有没想到什么?”
“邓州榷市设立,却为莫为刍党营获利,这就导致了他与辽国大贵族间的矛盾更加激烈。”
“没错。”晏迟微微一笑:“当今辽主,大有作为,大贵族纵然心怀不满,但并不敢不遵王命,所以我安排了人,居中挑唆离间,为了阻止莫为刍党营继续扩势,大贵族已经联合起来,遣人将骨刺机暗杀了。”
“骨刺机已经死了?!”芳期低呼道。
“死得不能再死了。”晏迟眨了眨眼。
芳期:……
“为什么不直接暗杀莫为刍?”
“因为莫为刍不那么好杀。”晏迟道:“辽主对他很是看重,调拨了精兵亲卫保护莫为刍的安危,大贵族不是不想冲莫为刍下手,是根本不可能成功。”
“莫为刍应该不会吃这哑巴亏。”芳期判断道:“死了个骨刺机,莫为刍的党营中,应当还有人手可以接任骨刺机的职权。”
晏迟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