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娩,其实胎位是有些不正的,多得稳婆经验老道,才有惊无险,却比你要波折多了,耗了足有五个时辰。”
“我是一贯好动的人,身体底子比你们这些大家闺秀要强些,却也不如阿期一般顺利的,三个时辰,孩子还没能临盆,疼得我又哭又喊说不生了,我娘在旁边直骂我娇气,威胁着说要动家法,我心里一委屈才咬牙鼓了最后一把劲,真是这样多的妇人生产,鲜少有阿期你一般顺利的,果然是嫁了个懂养身医理的夫婿不一样啊,我猜湘王教给你那套呼吸吐纳之术最关键。”鄂霓也道。
明皎羡慕得很:“我是不怕艰险的,且看着你们仨都有了孩儿,眼红得很。”
说着神色就有些黯然。
芳期几个都知道明皎葵水不调,这些年一直靠汤药调养,在妊娩一事上颇有些不易,虽说她的夫家并未因此为难抱怨,可明皎自己却难免有些心急,大家于是安慰了她一番,芳期就岔开话,问阿辛何时动身往南剑州。
“得等吃了婵儿的满月酒后。”阿辛其实很有些不舍临安,不过更加牵挂远在福建的夫婿,她拉着芳期的手:“这回去南剑州,亲长们让崆儿、岐儿哥两个都同往,他们年岁还小,路上更需经心,正因为有了两个孩子一同去,南剑州的住处、物用等琐杂也最好先备齐全,并不是专为了贺婵儿的满月礼才耽延行程。”
芳期却不因离别伤情,也拉着阿辛的手晃晃:“听说福建的冬季比临安更暖和,等阿辛先去南剑州安顿好了,我们这些闲人今后就能往福建避寒了,横竖现下行水路就能直抵南剑州,省了陆上的奔波,很是顺捷。”
她这时是真这样想的。
晏迟说两年之内弑君“大业”就能达成,那时他们就没有羁留在临安的必要了,虽晏迟想的是归隐林泉,而那处“林泉”还是在辽境,离福建极远,不过在归隐之前,他们完全可以先去福建盘桓一段,哪怕归隐之后,隔上三年两载,定也会入世看望亲友。
既是相见终有时,又何必为暂时的离别愁苦?
又或者是有那一日,卫国终能收复河山,如辛大郎、徐二哥他们本意不在权场,待海晏河清,定然也有云游四海之志,总之是一生仍长,不愁知己亲朋无那欢聚结伴的时日。
晏迟这天未陪客人多晚。
回到清欢里时芳期方才用香汤拭了身,正磨着八月和去忧允许她洗发,两个丫鬟一点都不通融:“王妃就别讲究了,没听说哪个坐褥的妇人能洗发的,这也已经过了夏季,都是凉秋了,且王妃一日三回篦发,哪里至于就生虱子了?消消停停过完这一月吧。”
“这不是篦发就能成的,分娩那日我出了一身汗,不洗发光擦拭身体,总觉得还有异味扑鼻。”芳期十分嫌弃自己。
“篦发的是檀香梳,用的还是木樨油,这要还不能掩去异味,大王怕就会先挑剔了。”八月刚说完这话,一转身就见大王已经伫在屋子里了,她背过身去吐了吐舌头:哎呀,一着急,好像疑似诽议大王过于挑剔之嫌了。
晏迟其实确然挑剔。
但他现在还挺得意的:“王妃也是越来越讲究了啊,想当初为了沐浴之事,洞房花烛夜还跟我闹了一场脾气,怎么都不肯沐浴后再安寝,眼下这般特殊,臭点就臭点吧,哪个妇人不是这样臭过来的,我不嫌,王妃自己倒嫌弃起自个儿来。”
芳期越发没好气了。
“我哪里就邋遢了,当年跟现在能比?大冷天的确然没有朝早时沐浴,晚上还要沐浴的必要,我可求求大王了,这一月就别在这间屋子里纠缠,没你在近前我还能自在些。”
“王妃确定?”晏迟笑道:“整个湘王府,可就只有我敢替王妃洗发了,王妃确定要把我赶出去?”
“真能洗发?”芳期连忙问。
“妇人坐褥,忌的其实并非沾水,忌的是着凉,我来替王妃洗发,能担保王妃不会着凉了。”晏迟笑道。
就是得费些功夫,先得把这间屋子的火墙地热都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