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值的手,笑得嘴都合不拢:“值儿是越发出息了,我听你母亲说近前你写了一篇诗文,受到不少太学学生的崇赞,说是辞趣翩翩,才藻艳逸,日后必然能够蟾宫折桂。”
“姑祖母谬赞了,孙儿的文才,远远不如三表弟。”王值背冲着覃治。
王老夫人轻哼一声:“你与他虽都是庶出,但你却是被嫡母教养长大的,他哪里比得上你?”
说完这话,王老夫人半转过身:“三郎回去吧,枉你在家学里读了这些年的书,却一点没有进展,你是庶子,不用肖想父祖荫职,理该的是寒窗苦读,不用在这里耽延。”
覃治目送着王老夫人进了游苑的门,摸摸鼻子。
他已经习惯了祖母的轻视,早就不会因为这样的责备伤心难过了,只是很不服气罢了。
王值能写出辞趣翩翩的佳作?他韵书怕都没谙读,那篇被不少太学学生称赞的诗文,也不晓得请谁捉的笔,大抵是半年前吧,王值在细柳馆里跟几个纨绔拟题作词,写的东西连平仄都不通,犯韵犯得那细柳馆的妓子都觉鄙视,揉成一团直接丢掷在地,闹出一场笑话。
唉,祖母这么称赞他,被人听了,连祖母都会被笑话。
覃治摇摇头骑马便走。
薛母是次日才来赴请,她带着女儿一同来了这处游苑。
因为王老夫人的帖子,说明了是让薛母携薛小娘子一齐来赏荷色,薛母虽知道王老夫人肯定是为了姻联,不过她既得了湘王妃的保证,自是不惧王老夫人威压的。
只不过为了防王老夫人和马氏暗算,薛母交待了女儿半步不离身边。
可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瞅着一张桌子上,王值竟赫然在座时,薛母还是震惊于洛阳王氏的作派。
此时的礼俗,虽然没有男女不能同席的说法,可讲究些的人家都还会有些避忌的,要是今日只她一人来,王值做为小辈,席上坐坐倒是无碍,但王老夫人分明邀请了个未出阁的闺秀,还让王值大剌剌坐在席上,这做法就大不讲究了。
“这便是小犬。”马氏装模作样引荐。
“知道。”薛母笑笑:“上元节的时候吧,逛灯会时,小犬便告之我不远处也在逛灯会的郎君正是尚书公行八之孙。”
王老夫人道:“令郎竟然早就识得了八郎?”
“有过数面之缘吧。”
“若无交识,令郎也不会特意告之娘子了。”王老夫人颔首一笑。
薛母险些忍俊不住。
什么交识?那天王八郎在灯会上可引人注目了,当众调戏个民家女儿,挨了那女子的一口唾沫星,女子是跟兄长一同来逛灯会,王值差点没挨女子兄长的拳头教训,也就是跟他在一起的那几个纨绔,喊出王值是太师公的侄孙儿,才保住了王值没挨打。
所以当马氏试探时,薛母听马氏把庶子王八郎赞不绝口,压根就没动姻联的心思。
真要是逼不得已,只能在太孙和王值二人中择女婿,那必须是前者,王值绝无可能。
但真要将王值那天在灯会上闹的糗事在席面上说开,就很伤王老夫人的脸面了,薛母是温柔平和的性情,看王老夫人毕竟一大把岁数了,就没发作。
她耐着性子听王老夫人把王值夸成了临安城中最玉树临风、前程似锦的俊杰。
突听王值问:“未知薛小娘子有甚喜好?”
薛母心里极是厌恶,可还是忍耐着:“无非是跟着她嫂嫂学针凿女红。”
“不如我来当向导,先领着小娘子在游苑里逛逛?”王值像没听出薛母答非所问似的。
“不妥。”薛母着实忍不住了:“小女本就怕生,连跟表兄、表弟都不亲近的,王郎君是外男,小女更是不敢交近的了。”
她又对王老夫人道:“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户,若是不严加管束女儿,很担心被人挑剔无礼失德,今日承蒙老夫人邀请,我很觉庆幸,也寻思着我家与太师府和洛阳王氏并非亲朋,怎么能幸得老夫人青顾了呢?现下又见老夫人不把我们母女二人当外客,受宠若惊之余,心里着实七上八下惶惑不已。”
这话的意思是,王值根本就不该出现在此张桌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