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上一阵。”芳期仍然没有别的嘱咐。
只是看覃芳姿就要告辞,根本就不多问一句覃相邸的情况,且明知兄长跟阳春奴就在国师府,她居然也不想着见上一见,芳期心里居然有了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惜,就忍不住提醒:“二姐既来了,中午不如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大哥、五妹、六妹都在,还有阳春奴。”
“我就不留下来了,还得去应付太婆。”覃芳姿走得头也不回。
八月实在忍不住嚼牙了:“二娘也真是的,疏远别个也罢了,大郎君可是她同胞嫡亲的兄长,她都不亲近,也不知是不是长着心。”
芳期看着覃芳姿的背影。
半晌才道:“她啊,无心归无心,却也没想着与家人断绝往来,只不过她现在自己日子过得不好,偏是个好强的心性,所以不愿与大哥亲近罢了,如果她现在荣华富贵,她就巴不得在家人面前显摆了。”
“听夫人的话,似乎原谅二娘了?”八月问。
芳期轻轻摇了摇头:“说不上原谅,我没想着和她做亲姐妹,不过也说不上怨恨了,毕竟王氏死了,所有的仇怨也该一笔勾销。我只是希望她能改改性子,别把路越走越窄,我不会替她烦恼,但大哥总是盼着她能得好的。”
覃芳姿没有赶着向王老夫人复命,她当然更不急着回彭家去,出了国师府,坐在马车里,她也是越想越糟心。
兄长,还有覃芳莲跟覃芳许这都在国师府住多久了?十多日总是有了吧,就一点都没觉得不方便不自在么,她可是多在国师府哪怕留半个时辰,都觉得气辱!她也想跟覃芳期似的,能在夫家大模大样款待娘家人,这样脸上多有光彩!可是就彭家那境况,她都羞耻开口请娘家人去串门!
覃芳期在娘家里过得多寒碜啊?
掐丝金钗子都没有第三支,鞋袜都只能靠她院子里的奴婢动手,一双绸面鞋,就能穿整个夏、秋二季,不见外客,连条新裙子都舍不得上身,有回跟姐妹们玩闹,掉了枚珠钗,急得满古楼园的找,直至找到半夜三更。
可她现在呢?身上穿的,发上带的,脚底下踩的,哪一样不是精致名贵?就连八月、九月两个丫鬟,发钗竟然也是临安城最时兴的款样!
高蓓声那样的显摆不可气,覃芳期这样的不显摆更可气。
覃芳姿决定借酒浇愁。
“娘子还是去那家……”
“就去鲍家小厨!”覃芳姿拉长着脸嘱咐她的婢女。
婢女不说话了,也是一脸愁云。
鲍家小厨是距离蒲荫书馆不远的一家食肆,虽说并不是贩夫走卒之辈光顾的低贱地,但也远远不比沈厨这样的酒楼豪华,连酒阁子都没有,所谓的雅间,其实就是靠窗,席位之间隔了张画屏。
娘子爱去那里,无非是听说葛二郎偶尔逛完蒲荫书馆后,会去光顾。
可娘子去了那多回,就没一次撞见葛二郎的。
眼下,看着葛二郎就要婚娶四娘过门,还哪里有闲心去逛书馆呢?
再说就便是遇着了,娘子这都嫁为人妇多久了,今后定了会是葛二郎的妻姐,遇着了还能怎样?
但这话敢劝么?
不敢劝!
覃二娘是个什么脾性慢说她的贴身婢女,哪怕是隔壁邻户的婢女也都心知肚明,只要一个字不顺耳,大耳刮子就会直接打脸上,服侍这样的人,最好只长耳朵别长嘴。
鲍家小厨其实是主营蹄子清羹的一家小食肆,能坐“雅间”的都需得再点煎肉、煎肝、大熬虾等至少五碟佐菜的食客,这样的食肆其实鲜少女客光临,因为有身份有地位的嫌没有包间,没身份没地位的又嫌价格太贵,他家因为也算老字号,出品其实很是可口,价格当然比普通的食档略偏高。
所以掌柜的对光顾了许多回的覃芳姿就自然印象深刻了。
不仅仅因为她是女客,而且人傻钱多。
回回来点一桌子的菜,还老是不按价牌结账,十两银丢下来不要找头,起身就走,这样的食客谁不欢迎?
所以今天一见贵客又来光顾,掌柜赶紧亲自相迎:“娘子还是坐一号雅坐?”
这话是废话,因为覃芳姿自己就走去了既靠窗,又靠大门的一号雅坐就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