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数,只是她家人本在开封,这么多年都无音讯,应当是被辽廷掳获,我便不忍放她孤苦伶仃出宫去。
覃夫人,卢宫令在我身边服侍多年,明礼法知进退,我为了替官家分忧,才愿意放她出宫,由国师府供养,往后你管束家人内务,有不得当处可听卢宫令指正。”
芳期明白了,周皇后是想在她头上压下一座大山。
“圣人若已训诫完毕,那么就该妾身申辩了。”
周皇后刚刚松解的眉头,又再紧紧蹙起:覃氏居然还胆敢申辩?!
卢宫令大抵也从没见过如此胆大包天的命妇,要知道别说覃相邸的女儿,就连相邸的老夫人进宫拜问皇后安康时,可都从来是毕恭毕敬的!
“大胆!”
她刚一喝令,芳期就冷冷看来一眼:“圣人刚才说卢宫令明礼法知进退,卢宫令却再对命妇厉声喝斥,妾身实在不解,就卢宫令的狂妄跋扈,明的是哪国礼法知的是哪门进退?圣人乃中宫之主,对命妇纵然有训诫甚至惩治之权,不过礼法规定,命妇若不服,也许申辩,防范的是圣人听信谗言而有误判,圣人训诫已毕,妾身依法申辩,怎么成了大胆?”
周皇后被驳得哑口无言,僵在坐榻上。
“卢宫令刚才还要胁妾身,不能指明高氏之错,否则就是对圣人不敬,可人非圣贤孰能无错,高氏仗恃着圣人的恩宠,以卑犯尊,妾身罚她禁足而已,有何过错?”
“你,岂止禁足,你还下令鞭笞!”
“圣人明鉴,下令鞭笞高孺人者并非妾身,而是国师,律法只严禁打杀良妾,可高孺人而今只不过受皮肉之苦,既未伤残更未丧命,国师是按家规责教,并未触犯国法。”
“你还敢说你不是因为妒娨,中伤孺侧?!”
“再请圣人明鉴,国师本不愿纳高氏为妾,对之并无半分好感,妾身犯得上妒嫉无宠之人?”
周皇后:……
“圣人若要替卢宫令寻供养之处,妾身愿为圣人分忧,供养卢宫令终老,保管衣食无忧,不受饥寒困苦,可圣人若是逼迫妾身听令于卢宫令,由得卢宫令这既不明礼法还目无尊卑者在国师府内宅指手划脚,妾身只好抗逆圣人懿令了,妾身告辞,归家待罪,等圣人颁发懿旨,妾身再捧懿旨,敲登闻鼓申冤理辩!”
芳期扬长而去,周皇后却不敢阻拦。
她也没道理阻拦。
因为皇后的权限不是至高无上的,说到底周皇后便是要罢黜芳期的命妇品阶,也必须经过皇帝批准,否则芳期真捧着降罪的懿旨去敲登闻鼓,皇帝还接受了她的申冤的话……这乐子可闹大了,颜面扫地的人必为皇后。
周皇后无计可施,只好拉着德妃的手:“你今天可也听着了,覃氏是怎么的狂悖无礼!这件事得让官家主持公允。”
德妃连忙安抚皇后:“这覃夫人,确然太过狂妄,今日她的一番言行,官家垂询,妾身必然如实奏禀。”
至于天子有何决断,德妃当然不会辩争,毕竟现在太子距离大位还有这一步之遥,德妃可不愿步贵妃的后尘。
所以她的证辞就相当如实,显明她只用耳朵听,嘴巴复述的立场。
“便是妾身,为这中宫之主,官家托付妾身执掌内廷宫务,可妾身哪里胆敢为所欲为?不一样得倚靠嫔妃们齐心协力……”
天子却不耐烦听周皇后继续聒躁。
“朕早就说了,让你别多事撮合无端跟高氏,亏你到今天,还好意思说出高氏贤良淑德知规守礼的话,你可真是自取其辱而不自知,晏无端什么人?他的眼睛是怎么容易蒙蔽的?皇后,罗氏当初以为高氏乃奇货,你居然也这么以为?你就安生一些,别给朕丢人了,除了听覃逊的老妻自夸自擂,你的耳朵是听不进别的人怎么议论高氏的吧?!名门淑女,有寻死觅活上赶着给人作妾的名门淑女么?还贤良淑德,真亏你说得出口。”
皇后铩羽而归,但芳期的火气却没平息,她一回家,就先寻渺一间“报平安”,顺便商量赵瑗怎么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