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一样,我吃饱了就懒得动弹,你却日日还得练习舞艺,更加不会让身材臃肿了。”
薛姬立时便没了顾虑。
芳期看着薛姬吃土豆煎烙吃得停不下来,真的很为高蓓声辛酸。
金屋苑而今并没有进新人,旧人里哪些“精明”哪些“糊涂”,徐娘早写了名单予她,偏高蓓声找的这个薛小嬛就是顶顶“精明”的一位,要不是芳期得考虑着隐瞒晏迟,这事犯不着她出手,交给徐娘就能办妥当了。
说服薛姬一齐隐瞒晏迟的确费了点心机,且未必瞒得住,芳期思前想后,才终于决定把赵瑗也拉下水,她们两齐齐向徐娘“施压”,才能保证瞒个天衣无缝。
高蓓声比赵瑗先到。
她自觉“大计”为重,在计成之前不宜节外生枝,笃定芳期不过又是想在她跟前耍耍雌威,只要她不怠慢,芳期就拿不住由头责斥她,又想自从她病愈以来,芳期不曾主动免她晨昏侍奉,但无论晨昏又都不见她,直教她站候,这种行为就是明晃晃赤裸裸地苛折,好个得志便猖狂的覃氏!
等她计成,令得晏郎改观,第一件事就务必让晏郎申明规矩,她这孺人是幼承庭训,勿需覃氏再指教规矩,一晨一昏不用再来侍奉。
要不然凭什么金屋苑的姬人女伎不用来侍奉,覃氏要么胆敢一视同仁啊,看这么多张嘴指谪抱怨她妒悍,她还能不能这样猖狂!
芳期其实无意揪着高氏苛折,但她睚眦必报,高氏胆敢在她面前鄙辱她的生母,除非高氏有那自知之明,去求母亲原谅,不然只要高氏不开悟,她就得教导高氏“规矩”,天天来这儿反省吧。
这时眼瞅着高蓓声行礼,芳期也没搭理她,照样跟薛姬有说有笑。
高蓓声听闻薛姬的声气,才情知不妙,她也懒得再顾礼数了,忙的一抬眼,就正遇芳期、薛姬两双意味深长的眼睛,高蓓声顿时就觉胸口像被捣了一拳,不觉又垂了眼睑,目光一阵闪烁:定是薛氏两面三刀,把我给出卖了,覃氏、薛氏两个贱妇,一个是伎子之女,一个就是女伎,难怪臭味相投。但这可大不妙啊,要是那话由覃氏告诉了晏郎,便是晏郎与黄夫人修好,岂不念的也是覃氏的功劳?不,不对,黄夫人应当情知覃氏不会敬奉她为婆母,只要晏郎与黄夫人修好,黄夫人就能打压覃氏,渐渐地让晏郎厌弃这个女人。
高蓓声才稳了稳神,问:“夫人让妾身来,不知有何嘱咐?”
“不急。”芳期撂下这话,没叫高蓓声坐下。
薛姬心里可痛快了,没有一个人生来就愿意受人轻贱的,高氏自矜出身不凡,以折辱他人为乐,活该自遗其咎,在国师府里,高氏这孺人在夫人跟前也无非妾侧,曾经是世族闺秀又如何?谁让她腆颜为妾,居然还有脸提出身和德礼。
直到赵瑗也到场,被请入座,高蓓声还笔直笔直立在当场。
芳期早已打发了仆婢,才道:“今日请几位来,是想商量接下来的冬至节跟新岁一事,我而今不便主持宴席,接待女眷,所以宴客的事……打算交给家母代为主持,得烦托赵姬协佐。”
“夫人这般决定况怕不妥吧,因为夫人仅是言辞就有违礼法了,恕妾身提出质疑。”高蓓声当然十分重视冬至宴庆以女主人的身份接待女宾的机会,怎容让苏氏将她“取而代之”,于是一脸正肃地指出:“夫人嫡母已经过世,夫人正在服丧,未知口称的家母是指何人?”
“那当然是夫人的生母苏娘子。”接话的是薛姬。
“苏氏为妾……”
“家母已经请离,高孺人称谁为妾呢?”
“苏氏原本为妾,又已请离,夫人更加不该称其为母。”
“我说高孺人枉自出身名门,其实根本不通礼法,高孺人不服,但事实证明确然如此。大卫的户婚律,妇请离,与子女不断母子名份,家母若未请离,礼法限定我确然不能将她称为母亲,但那仅是称谓,服制上妾出子女,亦该奉生母以庶母之礼,既然家母已然请离,与王夫人便再无正侧尊卑之别,又怎么不能得我称为母亲呢?”
芳期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不仅要挫败黄氏、高氏的奸计,她还要公开承认母亲“另有其人”,今后谁要再敢羞辱她的母亲,就别怪当女儿的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