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02章 清欢里(1 / 2)

晏迟开始打量这间屋子。

国师府的营建是他出的构思,也是他亲自督造,想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同芳期维持琴瑟和谐的假象,芳期的住处至少算是他经常的一个“落脚处”,所以这处居院是他亲自择选的,并不是位于寻常人家体现主母地位的中轴,事实上中轴只建了座可以视事和待客的内堂,那里住不了人。

院子位于保留下来的枫林东侧,一花一草一阶一石都是晏迟设计,但这间正寝因为用来做新房,内里的布置陈设就不是出于晏迟安排了,他扫视着那些大红喜帐,销金垂帘,花架上胭脂瓷樽里绢制牡丹,觉得眼睛有些疼,便跟芳期道:“三日拜门礼后,把这些金的红的赶紧撤换吧,明天我先让人把我的日用搬些过来,你誊点地方出来放置。”

“晏郎要住在这间屋子?”芳期觉得大事不妙。

没必要作态到同房而居的地步吧,横竖这个院子里出入的都是可靠人,晏郎何必要住正寝?

“这间屋子最高敞,连着净房,而且这院里只有这间屋子装着火墙地热。”

芳期才记起来晏国师年纪轻轻的有老寒腿的毛病。

“还有金屋苑的姬人虽说不能四处乱走,日后高氏这孺人进府,她总得来你院子里侍奉,还得瞒过她的眼睛,我这人还择席,不习惯时常换屋子睡,六识也敏锐,这间屋子经过特殊建筑,尤其内室极其隔音。”

好吧,芳期只好接受跟晏国师“同房”的压力,好在这间正寝,是分内外两间,外间有榻,芳期不择席,只要能躺平就能入睡,她可以睡外间,把冬暖夏凉还隔音的内室拱手相让晏国师。

“国师府是新建,许多馆舍亭榭都没命名,包括你居住的院舍,你有空想想命名的事吧,告诉付英,让他安排造牌匾楹联。”

芳期:……

她觉得这个任务对她来说好像有点艰难。

不过念头一动,也就没有拒绝。

“你今天话很少啊?”晏迟忽然说。

“晏郎有让我话多的需求?”芳期低眉顺眼地问。

“我不惯早睡,今日这屋子里又没我能看得进去的书册。”

芳期只好又咽下她其实觉得困倦,巴不得晏迟早点去内室安置的话,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能聊什么呢?仿佛聊美食可以跟晏国师投机,总归是不可能聊怎么调配香药吧,突然想起上回完成任务,系统教给她的宫保鸡丁,就提了一提。

“打住吧,现在说得天花乱坠的,总不可能洞房花烛药让新妇下疱厨,我这听得清吃不着的,覃三娘你觉得是件有趣的事?”

芳期:……

晏迟蹙着眉头,十分嫌弃:“还有脸列什么八大益处,我看你连做堂前人的本事都没有,真不如桓国公送来的女伎。”

“桓国公也送了女伎啊?我似乎听翁翁说,黄五娘似乎将要婚配桓国公的内侄?”芳期终于找到了别的话题。

“沂国公现在算是有了几分薄面,司马权自己虽说不愿跟沂国公结成姻亲,但他的妻族却不入太子的眼,没有水涨船高的幸运,郑氏出身是小门小户,别的本事没有,倒还能笼住司马权的心,司马权本就想保媒,给内侄郑桐娶个世族女,刚好黄家还有世族的虚名儿,这回沂国公倒是跟司马权一拍即合。”

芳期听他这样说,就知道晏迟并不打算干预黄五娘的姻缘。

只是话题结束,两人间再次冷场。

“算了,你也不用殚精竭虑找话题,不如就往院子里逛逛吧,正好想想怎么给你的住处命名。”

芳期非常忧郁:这是我的住处么?我都没有进内室睡床的资格,只能在外室睡软榻,我一点都没觉得是这院子的主人,更加没有命名的灵感了。

一汪月色,这时已经浸入莲渠。

正寝之外是一条清渠,上架拱桥,通往对面的厅堂,渠水里种植着子午莲,夜间花苞合起,像抱了一朵幽梦入睡,那碧叶却仍舒展着,不因秋凉枯败,这条莲渠就很让芳期合意了,当她再一细看,竟见水流潺潺,原来清渠还是活水,自北引入向南流出,使这庭院,添一种声动,泠泠的情趣。

桥上,居然成高处,芳期想起今天退着走进洞房时肯定没有登阶上坎,就又疑心只是桥建得高,屋子和院门还是低平的,她站在桥上略往西望,能见内堂屋檐下悬垂的绢灯,月色下石和树都是恍惚模糊的,也只有亭榭的轮廓,看得清明。

下了桥,不用进厅堂,绕着窗壁外,前行几步就是一个月洞门。

还没进门,就闻扑鼻的桂子香,进门却未见桂子树,莲渠在此一道墙后略形成悬差,几块青石卧在渠边,花树簇拥一座小凉亭,盛夏季,这里是个乘凉的好地方。

凉亭边,有七、八步如若天然自成的石阶。

往上去才见桂花树,错落的十好几株,莲渠在此也成为莲塘,润润的一面水,不建桥,是廊榭抱绕,依稀能见那一边正寝后,是瘦竹造景,曲径深处还不知有什么建筑,唯见的仅一座高楼。

“我们先走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