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水,此事必为覃逊乐见,这就算是……我给覃宰执的聘礼吧。”
晏迟为了这笔“聘礼”,择日亲自拜访了丁九山,先是替丁文佩说了番话:“我过去确考虑过求娶令孙女,指望的是令孙女贤良淑慧,若托中馈,妻妾能得和睦后宅长此安宁,但晏某从来不会强人所难,令孙女既直言不容姬妾,晏某却不能满足,关于姻联的事只能放弃。”
丁九山因为已被孙女说服,这时当然不至于恼火,只道:“丁某应当感激国师出面求情,不肖子方能免却牢狱之灾。”
关于丁家这桩案情已经有了结果,天子采信了丁围那套说辞,不再追究丁九山的错责,又因为晏迟求情,丁围也只是受到了喝斥以及免职的罪罚,没有罢其功名,更未受牢狱之灾,日后还有起复的可能,虽认真追究的话丁家发生了如此有失亲和的丑事,丁九山理应承担治家不严的错责,但治家不严并非刑罪,天子若不再深究,丁九山可以不被追责,就算难逃诽议,名声碎一地拼凑不起来,但他彻底失去的也仅只为人师表的资格,还保留着成为权臣的可能。
当然,姚氏的流徒之刑也不用再服,她可以回到临安城,丁九山还答应了姚家收回休书,另出和离文证,补偿姚氏服刑造成的一应损失。
大卫的天子,不再有兴趣追察姚氏是否水性杨花,姚家原本只是寒门,舆论对于姚家并不关注,所以遭受热议的仍是丁家。
但丁围才是众矢之的,丁九山一句“不肖子”就能使他自己退上岸堤,这回他还尽力弥补了丁围犯下的过错,这当然不足以挽回名誉,但至少能够在天子的认知里造成一种他虽对儿媳颇为严苛,不过对子孙却不失慈爱的印象。
丁九山觉得这桩风浪,他算是挺过来了。
晏迟毫不客气受了丁九山的礼谢,接下来的话就显然是故意往丁九山的伤口上插刀子了:“我只是动动嘴皮子,未废吹灰之力,令郎这回之所以只得小惩大戒,首先当然是官家仁德,其次也多亏了丁公机警。丁公那封告臣民慈孝论,笔下有铁字挟风霜,把何钱氏的奸恶悍戾批露无遗,天下人听闻,都知绝对不能再效此毒妇的行迳祸害子孙。没有丁公这篇告书,先解官家疑怒,这回事件又怎能如此轻易终结?”
阿素没有错!!!
丁九山心中有个声音在狂喊,老皱的眼皮紧紧遮盖住怨毒的神色。
他仇恨的人就此多了一个,正是面前刚刚才把他儿子拉上悬崖的晏迟。
总有一天他得让这些中伤侮辱阿素的人都付出代价!
“晏国师,老夫有句真心话,不知当不当讲。”丁九山忍恨道。
“但讲无妨。”六识过人的晏国师已经感觉到面前这老头子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杀意,他却真心的露出欣慰的笑容:啧啧,老匹夫对钱氏的执念可真是疯狂,这真是太让人喜闻乐见了,心怀仇恨才会更加迷恋权位,可老匹夫的死仇,是天子,是皇帝,要报仇就只能篡位弑君,姓丁的你可千万得努力啊。
“老夫遭遇的这场风波,其实是令堂在后策划令尊在前推动,虽不肖子的确有罪,不能埋怨令尊令堂陷害中伤,不过国师可得小心了,令堂之所以针对老夫,必定是想挫毁老夫与国师间的姻联,图划的无非是想让黄门女得益。
从前若非黄夫人唆使,令尊怎会虐折国师?黄夫人而今眼见着国师位高权重,才生妄念,倘若黄夫人得逞,国师府的中馈执于黄门女之手,贵府内宅必定难得太平,晏国师可得当心饮食,杜防不测之祸。”
晏迟:凭空中伤,丁九山这一手段运用得确然娴熟。
“多谢丁公提醒。”晏迟只说模棱两可的话。
“令尊若以父母之命相逼,国师抗拒则难免会受诽议,老夫承国师恩情,愿为国师免除后顾之忧。”丁九山道。
这回他抬起又老又皱的眼皮,很是热忱的直盯着晏迟。
“那就烦劳丁公废心了。”
晏迟的笑容,饱含着对“明白人”的认同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