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有一件事你况怕还不知,多年前,我为登徒子欺哄,改嫁予他,本是想着余生幸遇有缘同道的人,携手共渡能免不少凄清,怎知他竟一心只为亡夫的收藏才同我花言巧语,为了索回亡夫的珍藏,我去衙堂将他举告,但卫律规定妻不能告夫,所以我得反受牢狱之灾。
我走投无路,仍不肯求助你祖父、祖母,后来多得辛公及诸位好友营救,才幸免于牢狱之灾,我与覃门断交的事不是说说而已。”
芳期:……
“你是为了覃家的事来求我?”
“不是不是。”芳期连忙摆手,正要解释……
“那就罢了。”姜澜沧脸上才微微透露笑意:“你虽是覃逊的孙女,但一来兰娘,再则远声都告诉我了,上回若无你救阻,辛五娘恐怕会遇王氏的毒手,你既跟她们不一样,尚有本真之心,我也不把你当覃门的女儿看待。”
辛远声这时缓缓地已经饮完了一盏茶,才笑着说话:“我今天带了美酒,碰巧覃三娘在此,午间下酒菜是完全不用发愁了,便是不看在小娘子对舍妹的救命之恩,也得替她多说几句好话的。”
“远声何时也生口腹之欲了?”姜澜沧俨然几分惊奇。
“覃三娘跟那些名厨不一样,她能用普通的食材做出美味,且还愿意将她独有的一种名为辣椒的食材,交几家大商行,合力遍植广销,并不想着以‘奇货’垄高价,这可是让民众皆能受惠的举措,三娘是闺阁女子,能有这样的眼光见识确值得辛某敬佩。”
这下子莫说姜澜沧惊奇,连芳期自己都惊奇了:“辛郎君竟知道这事了?”
“辛某有一好友,乃佳惠行的少主,近日刚与韶永行的苏娘子洽谈过,辛某听说辣椒竟外流至韶永行,很诧异,故而求了好友也见了一见苏娘子,方知与苏娘子竟然有过数面之缘。”
“辛大郎认识家母?”
“在辽国时,见过妙音仙。”
芳期恍然大悟了。
徐姨母见机便把妙音仙跟芳期的关联告诉了姜澜沧。
“三娘很不错。”老人家冲她击了击掌:“你为生母着想本是应当的,难得的是能下决心劝服生母跟无情无义的生父断离,且你们母女还都很能干,在这样的世道,还有志向将生活过得富裕舒坦,今日我家的疱厨,就交给你了。”
芳期冲辛远声递了个“大恩不言谢”的眼神,绑了襻膊就去疱厨忙碌了。
西楼居士的住处就只有一家三口仆从,夫妇两是老仆,行动已经不便,女儿却才刚十岁,一团孩子气,只能帮着芳期洗洗菜,女孩儿是个小话包,一顿做饭的功夫芳期就听她说了不少姨姥姥的事体。
姨姥姥跟辛公是好友,同样跟辛远声还是忘年交,有时父子二人竟还会在西楼居不期而遇,联袂把姨姥姥存的好酒喝得精光。姨姥姥也经常去吃别家的请,有时会乘一叶扁舟,同好友们到溪亭饮酒。
诗集词会召行的倒不大多,姨姥姥作诗时往往独自在家,还是离不开酒,下笔前需要三杯两盏酝酿情绪,诗成后又要三杯两盏自己庆祝。
姨姥姥好酒,但不嗜酒,酒量也不高,通常是喝得半醉就算尽兴,再怎么劝都不肯喝的了。
小丫头是那双老仆人年过五旬才得的女儿,姨姥姥不把她当奴婢,也是当自家女孩儿养。
因为家里没有厨娘,所以一日三餐都是从外头买,疱厨基本没多大用,好友来拜访,都是自己带食材和带配料,像徐姨母来,连厨娘都是自己带。
芳期觉得自己以后得多往姨姥姥家里跑,免得荒废了这一大疱厨因为各家捎带,实际很是其全的配料。
她还知道了姨姥姥虽说已经年过七旬,身体却比两个仆妇更加硬朗,所以有的时候反过来是姨姥姥调配汤水给仆妇喝,西楼居里并没有分明的主仆关系,住在里头的人比一家子还像一家子。
可虽则说西楼居士称赞了芳期出众的烹饪手艺,对她完全不存成见,颇乐意跟芳期说说笑笑,但关于芳期想求诗稿的事居士并没有答应。
“我的诗文,只让知己誊录,期丫头你可不擅长诗文,别不是要用我的笔墨去粉饰你的虚荣心吧?”
一听姨姥姥竟生这样的误解,芳期赶紧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