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宰执显然已经把老夫人给安抚住了,老夫人这时只气侄女居然真这么想。
“真亏你还是出身名门大族,居然会有这样浅薄的念头,相公要是没有才干,父亲当年能这样看重?相公能有今日的职权,怎能是只靠妻族提携?父亲当年病重垂危,相公陪着我归宁侍疾,可是亲自守着火炉为父亲煎药,父亲过世,相公甚至请旨丁忧,满大卫有多少女婿能做得到这般敬重岳家的?
我的兄长你的世父,当年在朝堂上被向、史二党排压,多得相公奋力相助才能保得体面致仕,你当相公是怎么得罪死了向进?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王家才跟向家结下的梁子。
再说王棣、王林兄弟两个,现今住的宅子都靠着相公替他们置办吧?相公对我们王家还真是有情有义,仁至义尽了,你怎能对相公心存鄙薄,且还露在了形面上!
到底是二嫂当年没管教好你,朝堂上的事咱们身为妇孺知之不多,你就应跟我一样凡事先听相公的看法,相公这回若不是被你气急了,也不会当着小辈的面说这么重的话。”
王夫人哭花了妆:“娣妇打算染指中馈已久,姑母就这样让她称愿了吗?”
老夫人冷哼一声:“相公这会儿还在气头上呢,此事先只能这样了,不过虽说李氏终于染指中馈,持家决断的不是泽儿吗?相公对泽儿很是看重,且更没夺了你的中馈权,我还哪有道理指责相公偏心次房?”
说穿了,都是因为大妇心里鄙薄相公,才敢当着全家人的面前顶撞尊长,且丈夫之所以大发雷霆,更是因为大妇什么厉害都不懂自作主张和黄家建交。
“罗贵妃在世的时候,黄氏和涂氏压根就不急着让黄五娘嫁给晏迟,所以才帮你一同说服了罗贵妃认蓓儿为义女,黄氏跟涂氏,是既不敢跟贵妃系翻脸,又生怕大皇子会败北,怂恿着蓓儿去做她们的试金石!
而今呢?眼看二皇子得了储位,他们认定不会再有易储之事了,眼瞅着而今的储君对晏迟也这般信重,哪能还转不过弯来!不管表面上大皇子被废的因由究竟多么顺理成章,实则晏迟早就向二皇子示诚了,且二皇子得储定离不开晏迟的大力支持,所以连太子妃的母族济州袁氏,子弟都需得向晏迟示好!
黄氏瞒着你,已经让沂国公出面,想把她的独女许给辛远声为妻!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是认定了晏迟跟辛远声交好,认为辛远声若答应了这门婚事,就可能说服晏迟,跟沂国公和解,娶了黄氏女。”
老夫人指着王夫人道:“你啊!黄氏分明是利用你而已,一边借你给世人造成错觉,以为沂国公府和黄家攀交了相邸,如此一来就加重了沂国公府的份量。辛远声毕竟有血统的歧疑,难般配门当户对的女子,别看辛远声跟晏家那丫头年龄相差一大截,辛远声都多少年说不成婚事了?辛怀济毕竟还重视这长子的,指不定能等得住晏家女及笄。
可这门婚事只要双方有意,下了文定,辛远声就大有可能游说晏迟,这样一来连黄氏女也能得利,而你,只会被黄氏过河拆桥,又害得蓓儿的良缘也被黄氏女夺占!”
王夫人听了个半信半疑。
但她的求证方法居然是质问涂氏。
涂氏自是大喊撞天屈:“我家小姑确然有意跟辛家联姻,但哪有那样的念头?想的也无非是眼下这样的情形,早些为幼娘谋个靠得住的归宿。可谁知道三郎会不会迁怒幼娘呢?要幼娘日后夫婿只是个寻常门户的子弟,小姑终究是难放心。
老夫人只说对一件,那就是小姑确然看中辛大郎是三郎的好友,希望着真促成了这桩姻缘,便是看在辛大郎的情面上,三郎也不至于刁难幼娘,我家小姑跟夫人一样,可就这么个掌上明珠,盼不得能含在嘴里,都怕含久了给化喽,再怎样都不舍得拿幼娘换富贵。”
最后一句话的确引起了王夫人的强烈共鸣。
涂氏察颜观色,再接再励:“且辛大郎虽说比幼娘年长,年长些有年长的好处,更易迁就着幼娘,不至于会为琐碎事就起争执。小姑还看中辛大郎一点,就是虽说已过冠岁不曾娶妻,身边儿却没半个姬侍,不管多少小人鄙薄中伤,但辛大郎的品行却是无可厚非的。”
王夫人忍不住地点头,说实在要不是她的二娘出身太高贵,她怕也会考虑辛大郎了,最大的好处就是生母远在辽国,上头虽有个继母,且血统存疑,但辛怀济这父亲却把辛大郎的确当作嫡长子看待,辛怀济还不像覃敬般的无用,肯定护得住长房,遗憾的是二娘的母族太显赫,别说跟辛远声了,就算姜氏生的嫡子,也着实配不上二娘。
涂氏长叹一声:“只可惜,辛大郎根本不愿娶妻,辛承旨不愿勉强儿子,只能随着他了。天地良心啊,我家小姑早就死了心,又哪里会有老夫人说的那些想法呢?便是说告贷一事,还是我劝着小姑,道而今这情势,郑国公府、越国公府也艰难,我们哪里还好意思向他们张口?
过去常来常往的门第,也是把我们避之唯恐不及,这时哪里还肯援手?也唯有王夫人,是真宽厚,又仁善,虽说我们家论来跟夫人你过去来往得不深,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