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便起身,应道:“高姐姐是客,儿自然当尽地主之谊,然高姐姐说的是让儿为婢侍之事,为着高姐姐的声名着想,儿当然是不能应承的。”
这是什么客人啊?再远道来,也没得让主家的闺秀侍候你的道理。
芳期之所以不搭理覃芳姿这始作俑者,言外之意是——覃芳姿声名已臭,毫无维护必要了。
“三丫头,你……”老夫人刚一出声。
覃逊就把酒杯一搁:“六娘真觉我家厨娘的菜肴不合你胃口?”这个六娘,显然是指高蓓声。
老夫人眼里闪过一道怒色,但到底不再说话了。
这下高蓓声也坐不出了,起声应道:“并非如此,只是……听闻三表妹厨艺好,儿着实想要见识,当然不是让三表妹为婢侍之事,只没留意听二表妹的口误。”
“大妇听见没,连亲戚家的孩子都知道二娘的说法不妥当,你却置若罔闻,还教谁规矩?怕不是自己的规矩都没学好吧。”
王夫人也坐不住了,赶忙起身,红涨着脸。
覃敬落后半拍才反应过来他也应当一齐挨训,但他还没起身,老夫人终于再度发话:“二娘口误而已,相公不用如此愠怒,仔细蓓儿她们今日才来,便被相公这一场愠怒给惊吓了。”
覃逊看了一眼尚且“稳坐如山”的二孙女,一笑:“还是夫人看出来我是在说玩笑话,都坐下吧,不用这般胆颤心惊的,不过呢,大妇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也罢,六娘年纪轻轻刚及笄的孩子,耳朵竟也……我看还是少吃些辛辣食物吧。”
老夫人重重把箸子一拍。
覃逊这回却不为所动:“夫人看来是吃饱了,我看今日就散了吧。”
接风洗尘宴不欢而散。
芳期和芳菲二人互相挽着胳膊溜得飞快,本要就今晚祖父终于“夫纲大振”一事交流心得体会,怎知覃芳舒也很能赶上她们两个的速度,她们也就不好交流了,芳舒也不说刚才的事故,只问临安城里都有哪处好玩,芳期随口又问了句扬州的景致风俗,芳舒倒开始滔滔不绝了。
并不避讳她家家境,说虽因覃相公这伯祖照恤,置下更多良田,她们家的几个孩子却不像相邸女孩这么养尊处优,比如女红,蚕桑,这些力所能及的事都得帮衬着,所以她一听说大夫人要接她来临安,给高兴坏了。
“这下总算能好好偷阵懒。”
芳期顿时觉得这位族妹应当和她有相同志向。
秋凉馆里一片平静,冠春园这会儿子却是“风声鹤唳”。
覃逊这回是真没惯着老妻的想法了,冷着脸道:“两件事,一则高家虽是夫人的外家,我也一贯视高家如亲好,但并不代表就能容忍高家的女儿折辱我覃门的闺秀!再则,夫人和大妇既然心心念念要让二娘嫁给明溪,此时便再也不能惯纵她言行放诞!今日高六娘俨然利用二娘,夫人没看出来?二娘也是真蠢,她的手足姐妹被辱,她以为自己脸上就有光了?我们家是讲究嫡庶有别,但也没有让庶女为嫡女婢侍的道理!更何况高家女,我管她是嫡是庶,她今日要是还说吃不惯我家饭菜的话,我不妨将她送回成都府!”
“高家是名门大族……”
“夫人,王、高两家都是名门大族,所以覃家就理当被两姓折辱了?夫人莫不是以为我对夫人一贯迁就,不是因为夫妻之情而尽是以功利为重吧!”
老夫人心里的怒火居然就被“夫妻之情”四字给泼熄了。
终是缓和了唇角的锋锐,也低垂着眼睑:“是我太偏心蓓儿了,想着的也是表兄一家远在蜀地,这些年定是受了不少苦,就说蓓儿这孩子,打她出生我竟然都没见过,三丫头原本就爱下厨,连鄂举设宴,她都肯听指使帮厨的,蓓儿远道而来,让她做几道菜招待并不出格。”
“三丫头厨艺好,二丫头字还写得好呢,四丫头茶点得好,五丫头女红出色,六丫头嘴巧,难道我们的孩子就因为各有优长都应听从高家女使唤?三丫头愿意下厨,愿意招待她那是三丫头的事,没得把脸递上去让高家女掌掴的,我看三丫头很有刚骨,看穿高家女的矝傲,不肯受辱,夫人可是三丫头的祖母,别逼着自家孩子冲他人折腰了。”
老夫人只好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