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香药,到底是不如别家的宴席那般井井有条,好像四处都是乱哄哄的,我先领阿期你去小花苑逛逛吧,你也好先歇歇,等快开宴了咱们再去内厅。”说的虽是家里的窘况,但鄂霓却一点没觉得自卑。
芳期笑道:“夫人和阿霓到临安府才几日,虽宅邸是御赐,但赐下时未经修缮布置,现在能有这样的气象已经很难得了。”
“我也不妨跟阿期讲,我阿娘都没想着还有大宴宾客的一天,我们家就这么些人,连厨子都没请,阿娘下厨,我和弟弟帮手,主仆的饭菜就都有了,我阿娘厨艺不好,却擅长做大锅饭大锅肉,这都是跟我阿爹在战地时练出的手艺,我们家的仆妇,其实都是因为伤病不得不退役的士兵和他们的家眷,这回阿爹被恩封为襄阳公,朝廷派拨了几十个官奴,我阿爹说人手已经足够大宴宾客了,以为大宴宾客就是大锅饭大锅肉最多再炖个大锅汤!”
芳期:……
个个都像鄂将军这样想,恐怕温大娘就得失业了。
“怎知阿爹一打听,才晓得摆个宴席,光厨房的人手怕就得上百!讲究的花样可多了,总之必须得请宴包办,好家伙,要价竟开出三百两银!”
“这么便价?”芳期也惊了。
“这还算便价啊?!”鄂霓更惊了。
“阿霓可知所谓的四司六局共计多少人?”
“应当也有上百号吧。”
“岂止上百号呢,光厨司就有百六十人,他们负责的是配菜、烹调;茶酒司是专管迎客和送客,人少些,也有八十六人;帐设司管搭棚子、搬屏风、铺地毯、摆桌椅,人最多共二百零六人;台盘司看情况配备,像今天你家这样的谢恩宴,该有百人左右。
这才是四司,还有六局,果子局负责果盘,蜜饯局负责甜点,这两局各四十五人;油烛局负责照明、取暖,现是夏季,取暖换作添凉,六十人;香药局收拾香炉和提供醒酒药,至少二十人;菜蔬局专门承办荤素大菜,八十八人;还有排办局,专管插花、挂画,擦桌子抹板凳等清洁装饰,百零八人。”
把鄂霓完全听呆了:“好家伙,这有千左右人手了?!听阿期这么一说,三百两银仿佛的确便价,毕竟连食材都是宴包办准备呢,还有那么多的冰盆,屏风,桌椅,等等器具,啧啧,这费用真不算高。”
芳期:……
“鄂将军请的哪家宴包办?”
“是托了晏三郎请的。”
芳期才不大惊小怪了:“原来是他,他似乎就没什么事办不成的,这也不奇怪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进了小花苑,然后芳期就看见了晏冰刀正一个人坐在凉亭里。
鄂霓拉着芳期就过去了。
“晏郎,我刚才问三娘,才晓得宴包办竟然是这么大的排场,可是你瞒着我爹我娘往里头贴银子了?”鄂霓想当然就说道:“要是这样我们可就过意不去了,我家还没晏郎想的这么拮据,虽说是没多少积蓄,但官家赏下的也不是空头爵位,还有真金白银等财帛,请餐谢恩宴还是请得起。”
晏迟对待鄂霓倒是十分客气:“我可没贴钱,只是这家宴包办听说是替鄂将军操持谢恩宴,自己提出只收保本钱。”
才把两眼盯着芳期,照旧冷冰冰的,一脸“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的质问。
“今日鹌子水晶脍和绿筠丹衣两道菜,我做的。”芳期连忙奉承:“自愿做的,不敢邀功。”
晏迟才冲鄂霓道:“刚才令兄见我不喜喧吵,特意约我来此对弈,但中途又有家人来报说是有点要紧的事务需要令兄处办,令兄先一步走开。这会儿也快开席了,晏某也先行一步,鄂小娘子请便。”
扬长而去。
芳期悄声一叹,晏冰刀着实太难讨好了。
“怎么阿期和晏郎有过节?”连鄂霓都看出来了晏迟对芳期的漠视。
“有一小点误会。”芳期比了个手势,用拇指尖掐着食指尖。
“那就无妨了,我跟你说,这位晏郎可是个厉害角色,我爹谁都不服,竟然能被他给征服了,而今完全把晏郎当作了忘年交,只是一点小误会,他倒不至于和咱们女儿家斤斤计较,要是大矛盾……在我看来,晏郎十分的不好惹,说穿了就是睚眦必报。”
芳期:……
唉,如果晏迟笃定他是受到了我的愚弄……这算是小点误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