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地行走在崎岖不平的路面上,这本是柳云笙在来苗疆之时的座驾,可如今却换了一个主人。
慕夜溟掀开窗口的布帘,黑眸看向骑马守在一旁的柳云笙,低沉的声线中含着无奈,“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不需要……”
“不,你需要!”
低声将他打断,柳云笙露出了不容置疑的表情。
她满意地看着这架马车,心中有些意外,这段时间,他们经历了不少事情本以为马车早就丢失,没想到依旧停留在树林边,丝毫没有损坏。
于是,柳云笙当机立断,便把慕夜溟给强行塞了进去。
看着她坚定的表情,慕夜溟认输地叹了口气,到底没有再继续争论。
虽然他一再表示,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不需要休养。
但每次都会被柳云笙以一位医者的专业素养,给生生地堵了回去。
更令人无奈的是,队伍中没有一个人肯帮他,两个师父只会在一旁看戏。
而莫翎更加可恶,他只不过昏迷了几天时间,对方眼中便只剩下了世子妃的命令,让慕夜溟又好气又好笑。
眼中微微生起一丝纵容,慕夜溟苦笑着弯起了唇角,眼角的余光却瞥向了队伍之后。
“你真的要让他跟着?”
柳云笙没有回头,她直视着前方,美眸微闪,“为什么不呢?一个高手为我们断后,这一路上有保障了。”
她带着几分调侃,看似在开玩笑,只是想起严清所说的那件事时,心中却不自觉地泛起了一丝冷意。
感受着身后那股若有似无的气息,她抬起眼皮,再次想起了昨日那场对话。
“你想跟着也可以,只是不能暴露行踪,否则很容易造成动荡。”
柳云笙表情严肃,即使已经同意了严清的请求,但依旧有些顾虑,“尤其是宿城,你不在城中的消息若是传出去,会引来多少觊觎之人?”
得到允许之后,严清一时间也有些激动,“您放心,我早已安排好,宿城城主一定会回到城中,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暗卫罢了。”
闻言,柳云笙挑了挑眉,倒也没有想到,他竟如此狠得下心。
作为一个素日里高高在上的城主,也能放得下身段去扮演暗卫。
不过这倒是给了柳云笙一个灵感,她轻轻点头,“确实是个好办法。”
如果严清的计划成功的话,那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跟在他们身边。
再回过神来,柳云笙转头一笑,抬高了声音,“加快速度,我们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下榻的地方。”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经过苗疆一战,柳云笙与朝幽阁的暗卫培养出了默契,不需要慕夜溟开口,他们也同样将她当成了主子。
这让柳云笙不禁暗暗心喜,在这之前,她与朝幽阁的人相处起来,一直都很尴尬。
他们虽然认了她这个女主人,但实际上对她的态度向来恭敬有余,亲近不足。
如今能有了这样一个转机,她也很是兴奋。
带着队伍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日落之前看到了人烟,柳云笙蓦然松了一口气。
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倒是不必担心在野外过夜的危险,可不知道为什么,柳云笙却总觉得不稳妥。
“莫翎,你带人去探一探,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是!”
莫翎闻声而去,众人在柳云笙的指示下,停留在了原地。
而正在这时,树林的周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奇怪的鸟叫。
柳云笙微微抬起头,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露出异样的表情,这两天他们接连赶了很长时间的路,听到的鸟叫声数不胜数,早已麻木。
不着痕迹地与慕夜溟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只见他沉声喝道,“剩下的人四散查探,看看周围有没有危险。”
除了她与慕夜溟,还有两位师父,所有人都不知道严清的存在。
方才的鸟叫是他们约定的联络方式,是以柳云笙刚刚表露出意愿,慕夜溟就反应了过来。
看着四周的人听令离开,她弯唇一笑,吹起自己的骨笛。
不多时,收到信号的严清从隐秘的树丛中露出了头。
此刻的他与初时相见截然不同,脱去了一身白衣,换上布衫的他普通了许多,更令柳云笙哭笑不得的是,为了掩人耳目,他还做了一些伪装。
目光定在他右脸的疤痕上,柳云笙很是疑惑,“这是哪里来的?”
伤疤长约一指,蜿蜒崎岖布满了整个脸颊,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条长长的蜈蚣,狰狞恐怖,其逼真程度,让柳云笙都分辨不出来。
如果不是早就看过了他的真面目,只怕她都会忍不住以为,他的长相本就如此。
看出了她的震惊,严清抿抿唇,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微臣去求了明主,恳求他为我做了一些改变。”
虽然猜到了是师父的手笔,可当真听到后,柳云笙还是控制不住地往后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