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念头出现的那一刻，大长老心中陡然一惊，如果仅凭护法一己之力，绝对不是苗王的对手，但因为多了一个柳云笙，他却有几分不确定。

她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想起那张淡笑着，算计起人来却毫不留情的俏脸，他莫名生出了一股颤意。

“吱呀……”

几近四分五裂的大门被勉强地扶了起来，摇摇欲坠地阻隔了外界的视线。

一开始，苗王并不习惯，在这种阴暗的环境中，四周都是敌人，对他来说极为不利。

但阻挡了大长老窥探的眼神后，他反倒淡然了起来。

就算真的有敌人，也不见得比大长老更厉害。

他信心满满地想着，目光落在了周围越发惶恐的百姓身上。

死亡的威胁压抑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即使在场的人都是青壮年，也依旧抵不过这般冲击，甚至有人低声哭嚎了起来。

可这样嘈杂的景象，却并没有让苗王不耐烦，相反，他更加放心了几分。

满意地打量着面前的“猎物”，他低声赞叹，“这批祭品质量很不错。”

能生活在边疆附近的村落，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极为穷困。

吃不饱穿不暖，人也会变得非常瘦弱，在此前的屠杀中，像贾家村村民这般健壮的情况极少。

他站在一个被紧紧绑住的男人身前，看着对方充满恨意的眼神，他戏谑地笑了起来，“能助我成就大业，是你们的荣幸，你不应该这么不高兴。”

“禽兽！”

男人义愤填膺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将他吃了的模样。

望着这一幕，柳云笙瘫着脸，越发感叹，朝幽阁的业务范围可真是广泛。

眼前这个怒气勃发的男人，她并不陌生，他是慕夜溟的亲信，每次都会将他带在身边。

只不过他出现在人前时，通常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比起慕夜溟来有过之无不及。

不仅是他，其他的暗卫也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柳云笙险些都要以为，朝幽阁的入门标准是面瘫。

可现在才知道，他们哪里是面瘫，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发挥空间。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几个自己熟悉的面孔，嘴角越发控制不住，有些抽搐起来。

看看这神态各异，却不约而同“悲痛欲绝”的表情，简直是人均影帝的程度。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如今看来，远远不如。

但柳云笙显然震惊得太早了，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暗卫用实力向她证明，他还可以更厉害。

“呸，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看着苗王近在咫尺的脸，暗卫双目赤红，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脸上。

“……”

沉默，无尽的沉默蔓延在这片空间中，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可却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开口。

柳云笙绷不住表情，默默低下头弯起了唇角，而一旁的护法，五官已经僵硬起来。

不等他上前安抚，苗王已然暴怒。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受过这般侮辱，如今竟然被一个视之为牲畜的村民，吐在了脸上。

他恨恨地喘息着，面容已然扭曲，一把抹掉脸上的口水，一腔怒火燃烧了理智，“我要杀了你。”

“王上。”

见此，柳云笙赶忙调整了表情，手疾眼快地抓住了他即将落在暗卫身上的大手。

虽然对柳云笙心有怜惜，可是处于愤怒中的苗王哪里会管这些，他用力一挥，就要将她甩开。

但那只纤细的手却稳若磐石，不管他怎么用力，竟都无法挣脱出来。

苗王怒气冲冲地低下头，只看到了一双清淡如水的眸子，她的红唇微扬，含着浅浅的笑意，“王上，不要冲动。”

她的声音不似一开始的惊恐，带着奇异的感觉，让苗王的心骤然加快。

她好像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苗王心中多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但他还没来得及多想，护法已经开口了，“王上，没有必要与他一般见识。”

自以为接收到了柳云笙的信号，护法十分尽职尽责地打着掩护，“跟他生气，只会坠了您的威严，我来为您处理就好。”

他很懂得该如何安抚苗王，一番安抚之下，苗王的怒气果然消减了不少，只不过他依旧不肯放过暗卫。

他指着被压在地上的人，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笑，“就拿他先开刀。”

“是。”

护法当然不会拒绝，在他眼里，要是死一个村民，能够平复苗王的怒气，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但柳云笙却不会放任下去，松开握着苗王的手，靠近暗卫，“王上说得极是，像这样冒犯您威严之人，该死。”

短短一瞬间，她又恢复到了苗王熟悉的模样，当那矫揉造作，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