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笙答应得爽快，却并没有发现，在她应下之后，一净越发复杂的眼神。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柳云笙已经暴露了，可她依旧自我感觉良好，转身迅速冲入了场中。

蛊王感觉到柳云笙的到来，盘旋了一圈后，悄悄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只可惜，柳云笙此刻的心情却并不美妙，没好气地瞥了它一眼，她低低骂道，“你就只会欺负我。”

在府中时，它作威作福，可把她折腾得够呛，可现在遇到同类之后，竟然连现身都不敢。

“吱。”

出乎意料，被柳云笙骂了一通之后，蛊王并没有沉默，竟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叫声。

柳云笙脚步骤然一停，不敢置信地低下头，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眼睛与蛊王对视。

没有让她失望，蛊王又一次可怜巴巴地叫了一声，“吱吱吱。”

“……”

救命啊。

师父也没告诉她，蛊王竟然还会发出叫声。更何况，谁家虫子会发出老鼠的声音。

一时间，柳云笙的面部表情僵硬，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她不知道的是，蛊王确实有发出声音的能力，但一般的蛊王出世之后，一年内根本不会有任何声音。

根据记载，发育最好的一只蛊王，也仅仅在八个月之时，发出了一声长啸。

而那只蛊王，便是二十年前在武林中掀起腥风血雨的那一只，当初苗疆人之所以失败，并不是因为找到了对付他们的方法，而是因为蛊王叛主，那个控蛊的苗疆人死于反噬，这才有了反攻的机会。

只是对于这些，柳云笙并不知晓，此刻她还沉浸在蛊王竟然会叫的新奇中。

柳云笙迟迟没有反应，蛊王却按捺不住了，眼见她不理解自己的意思，它向前蹭了蹭，一双漆黑的小眼睛中竟然透漏出几丝人性化的委屈。

不知怎么的，柳云笙就感受到了它的情绪，表情一顿，终于认命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行了吧？”

任是柳云笙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与一只虫子对话，而更离谱的是，对方好像听懂了一般，小身子摇摇晃晃径直飞向了天空，一副做好了准备的模样。

被事情玄幻的发展震惊得发麻，柳云笙用力咬了下舌尖，强行镇定下来，随即一双幽深的黑眸望向了还在不断吹哨的烈季。

其实她大概可以猜得到蛊王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

蛊王这个名头听起来吓人，但是作为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虫宝宝，她的这只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厉害。

每次吞噬一次蛊物或者毒素，它都会沉寂好久，直到完全消化才会恢复精神。

它虽然有实力对付眼前的虫群，可是能够吞噬的数量却极其有限。

更何况，这些蛊虫并不算什么，真正吸引蛊王的也许是烈季身上的那只母蛊。

柳云笙趁着烈季并没有注意到她，飞快地扫视着他的身体，最后目光停留在了烈季的右眼皮上。

那张薄薄的眼皮上缀着一只极大的肉瘤，将他整只眼睛都覆盖住，肉瘤表面是一层半透明的肉皮，里面一只血红色的虫子栩栩如生，显得既诡异，又有一种妖艳的美丽。

他脸上所有的虫子都破壳而出，唯有那一只纹丝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受到召唤，格外引人注目。

“母蛊。”

柳云笙笃定地盯着他的右眼，心里有了计划，“小东西，你可要给我抓住机会啊。”

她用力握紧藏在指尖的银针，低声喃喃着，趁着烈季转头的瞬间，猛地一跃而起，银针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了一道刺眼的光。

事情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烈季发现她时，柳云笙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你……”

烈季只来得及发出一道惊叫，女子的纤手已经快准狠地扎在了他的眼皮之上。

如果正常情况下，这种力道足可以将他的眼皮刺穿，可是烈季眼睛上的肉瘤实在太大，尽管柳云笙已经用尽全力，却也只能堪堪将那层膜扎破。

直到这时，她这才发现，那个肉瘤根本不是长在烈季眼皮上的，换句话说，烈季早已经没有了眼皮，那只虫子是从他的眼睛里长出来的。

看着这幅场景，纵使柳云笙的心理素质已经足够强大，也免不了倒吸一口冷气。

而在她怔愣间，烈季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直，嘴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如今能恢复到巅峰状态，全靠眼皮上的这只蛊虫。虽然付出了一只眼睛，但是他的武功和控蛊之术却全部回来了，这只蛊虫说成是他的命一点都不为过。

但柳云笙这一击，几乎是破坏了他的命门，母蛊还未成型，就要强行被挖出来。

“贱人！”

一想到母蛊还没有成功，烈季甚至连身体的痛苦都顾不得，一只独眼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恶狠狠地瞪着柳云笙，像是要把她活生生地咬碎吞下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