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柳云笙的劝说很管用。
在听完她的话后,慕夜溟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松动了态度,“待我准备一下,明日进宫,向皇上请罪。”
他的声音冷漠,低得近乎听不见,可这一句话却让凌王爷大喜。
他感激地看了一眼柳云笙,声音颤抖,“好,明日我带你过去。”
他不断地点着头,眼眶不自觉地湿润了起来。
自从决定设局之时,他就对羽仁宗心有愧疚。
瞒了这么长时间,为了骗过皇上,他几乎绞尽脑汁。
如今总算是可以放下这个心结了。
凌王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拍拍慕夜溟的肩膀,低声安慰,“放心吧,皇上不会太为难你的。”
他之所以这么自信,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知道羽仁宗疼爱慕夜溟,从小就不舍得对他生气。
而更重要的则是因为,帮了北羽这么大的忙,慕夜溟怎么也算得上是功臣。
即使他欺君,可功过相抵之下,应该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后果。
他将一切都考虑好了,但却忽略了,因为慕夜溟的死,羽仁宗这段时间心中到底有多折磨。
尽管凌王爷已经再三宽慰他,不是因为他将慕夜溟派到边疆,才致使他的病情加重。
可羽仁宗却依旧于心难安,明明知道慕夜溟身体不好,他却依旧放任侄儿前往苦寒之地,以至于病情加重。
尽管北羽大胜,可他却依旧开心不起来。
每次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在不断后悔,如果当时能阻止慕夜溟,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
因此,没有人能理解,当他突然在乾清宫中看到慕夜溟时,心情到底有多震撼。
羽仁宗久久没有说话,只觉得自己此刻身在梦中。
眼看着羽仁宗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从一开始的欣喜激动,到后来的不可置信,恍惚,直到发不出一丝声音,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之后,慕夜溟这才感觉到皇上对他的关切。
一时间,他心中的愧疚越发浓重,只能紧抿薄唇,直直地跪在地上,“皇上,臣来请罪。”
“请罪?”
羽仁宗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慕夜溟,像是突然被惊醒,直到确定眼前的人真实存在之后,他的表情又变得极为复杂,“你……没有死!”
他的声音已经隐隐冰冷,但慕夜溟却依旧没有躲闪,他抬头对上羽仁宗的眼睛,将这些日子的计划和盘托出。
可听到这一切,羽仁宗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咬着牙,再次重复了一遍慕夜溟的话,“为了引徐丞相上钩,所以你假死脱身,去了伏浅?”
“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可却瞬间引燃了羽仁宗的怒火,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脸色铁青,“好好好,你可真是朕的好侄儿,朕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他的语气中满是怒火,明明声音不大,可却吓得在场所有人猛地跪在了地上。
可羽仁宗已经无暇顾及其他,事到如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哭还是该笑。
明明慕夜溟做得这一切都是为了北羽,可他却越想越觉得生气。
一想到自己为了他的死彻夜难眠,可这小子却藏在暗地里时,他心中的愤怒便怎么也止不住。
羽仁宗狠狠地一拂袖,脸色铁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朕你们也敢瞒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凌王爷,语气更是冰冷,“所以,皇叔你也参与了?”
话问出来时,其实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清楚了。
因此看着凌王爷的眼神简直冰冷刺骨,像是要把他生吞一般,“朕就像一个傻子,被你们愚弄,你们觉得很好笑吗?”
完全没有想到羽仁宗会如此愤怒,凌王爷头上滴下一滴冷汗,急忙解释,“您误会了,我们也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当时情况危急,您远在京城,因而才瞒了下去……”
可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反而让羽仁宗脸色更加阴沉。
自从凌王爷回京已经将近三个月,他们两人一直在暗地里筹谋对付徐丞相,这期间他有无数机会告诉自己。
更甚至,他不止一次询问过凌王爷背后帮北羽的人到底是谁。
可纵使如此,他依旧没有透漏半个字!
自己就这么令他们不信任吗?
脑海中浮现出这个想法,一时间,他气得表情都有些扭曲起来,“你们真是好样的!”
怒气上头,他冷冷地看向了一旁的太监,低声命令,“来人,给我把慕夜溟打入天牢,择日处置。”
这一句话简直吓坏了在场的众人,凌王爷猛然抬起头,想要解释,可是对上羽仁宗冰冷的眼神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事实上,这次确实是他们做错了。
羽仁宗对于凌王府已经仁至义尽,从未有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反倒是他们,对羽仁宗百般防备,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