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只是……”张大眼儿一副很是为难的模样。
胡婷见张大眼儿老是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脸上一急,当即问道:“只是什么?你倒是一次性说个清儿啊。”
“只是没有材料啊……”
我:“……”
刚才我还以为有多大事儿呢,敢情就是没竹子呗。
我给了张大眼儿一记白眼之后,示意胡婷去把李氏哥儿俩叫起来,现在可不是该他们睡觉的时候。
不多时,李氏哥儿俩就跟在胡婷背后,来到院子里。
李豪天和李豪雄,走到我身旁,暗暗打量了张大眼儿一番后,问我:“林天师,有什么吩咐吗?”
我朝着张大眼儿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来说。
毕竟张大眼儿是专业的,扎彩需要什么,肯定得由他说了算。
“三年以上的罗汉竹,纸笔扎彩墨,还有糯米糊糊。”
扎彩墨我倒是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给纸人上色叫扮装。
扮装需要的墨,得是花花草草挤出来的汁儿,这就叫扎彩墨。
可糯米糊糊到底是个啥?
虽然好奇,但我也没有去问。
这样的问题问出口,怕是会被人在背后偷偷嘲笑。
向张大眼儿确认了一遍后,李豪雄掏出手机,将找材料的事情吩咐了下去。
打完电话后,李氏兄弟站在我的身后,等待着命令。
“好了,你俩先回去睡觉吧,等有事儿我再叫你们。”
李氏兄弟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进屋。
等到李氏兄弟的背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面的时候,张大眼儿偷偷打量了我一眼。
这小子,大概是在惊讶,李氏兄弟为什么会对我言听计从。
我也没打算解释,反正这种事情也没什么解释的必要,等到他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
这时,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大眼儿,我说你这双招子也不算亮堂,怎么就叫大眼儿呢?”
我这一说,张大眼儿下意识的睁大双眼,解释道:“没办法,有的时候人就是贱,爱给别人起反名儿,我呢就属于被别人贱习惯了。”
他这么一说,我就知道了。
不然搁之前,我就一直寻思,卧龙凤雏那哥儿四个,名字都很符合……实际。
唯独张大眼儿,两只眼睛合成一个我都看不出大字在哪儿。
张大眼儿说完,瞥了一眼我这瞎瞳,缓缓道:“林爷,你这眼睛,没少被别人念叨吧?”
“跟你一样,早就习惯了。”
我小时候被人起的外号,可要比张大眼儿这外号狠毒得多。
甚至因为长相差点被人给弄死。
就这样,在我和张大眼儿你一言我一语中,扎彩的材料,到了。
因为之前李豪雄交代过,所以材料都是放在门口。
搬材料这种事儿,自然还是得张大眼儿来干。
半支烟的功夫,张大眼儿就把东西全都搬到了院子中。
询问了我的意见之后,他当即动手开始扎彩。
别看张大眼儿这人呆头呆脑的,做起专业工作,那是半点不含糊。
一把小刀在手上翻飞如花,只是两三分钟的功夫,就把一根完整的罗汉竹给削成了竹篾。
有了竹篾,就能开始“搭骨”了。
所谓“搭骨”,其实就是用竹篾给纸人编织出骨架来。
这把式,张大眼儿做得同样出色。
和黄爷爷行走江湖的时候,纸扎匠我也见过不少。
毕竟按理说,道士也算是半个吃死人饭的职业,所以跟阴行的人多少都得有些接触。
但我见过的纸扎师傅,没有一个的手艺能比得上张大眼儿。
不多时,张大眼儿就搭出一个三尺高的骨架子出来。
搭完骨架,自然要“上皮”和“画皮”。
“上皮”,说白了就是把准备好的纸给糊到搭好的骨架上。
而“画皮”,就是上色。
给纸人画好皮后,就只剩最关键的一步,那就是点睛。
纸扎师傅给纸人点睛,其中也有说法。
纸人拿去焚烧之前,绝不点睛。
因为点了睛,就代表这纸人成了一个空的“躯壳”,而不是单纯的纸人而已。
空的“躯壳”,容易找惹脏东西。
所以纸扎师傅都是在快要将纸人拿去焚烧之前才点睛。
但扎彩匠不一样,不给纸人点睛的话,这纸人就没有“灵”。
想要纸人“活过来”,就得给纸人点上那双招子。
不一会儿,张大眼儿就完成得只剩最后一步,他问了要了一根头发后,才开始点睛。
说实话,点睛之前,我觉得张大眼儿扎出来的纸人,其实不怎么好看。
说白了就是丑,但点睛之后,我怎么看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