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祖师赵无极，当初都只是我的一个不记名弟子，你凭什么敢自称弟子？嗯？”

黄虚真人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

“你知不知道，当初赵无极在我面前，也不敢妄谈什么苍生，什么大义？”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呀！”

赵玄安的头，越来越低，脸色也是越发苍白。

而我，则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从黄虚真人出现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对五大高手之中的聋子赵玄安直接称呼。

而是一直都是说“你”，就好像……很瞧不上这赵玄安似的。

黄虚真人说着，伸出手来，凌空一挥。

随后，赵玄安的脸上，慢慢就有了血色。

可黄虚真人救他，并不代表就不追责了。

“来，你告诉我黄某人，你凭什么就绝对自己是对的？”黄虚真人双眼直勾勾盯着赵玄安，再次逼问。

“我……”

赵玄安几次想开口，但或许是因为对黄虚真人的恐惧，以至于最后都没有说出话来。

黄虚真人见状，轻飘飘道：“没事，你说，我黄虚子不是以势欺人的那种人。”

赵玄安闻言，缓缓抬起头来，偷偷瞥了黄虚真人几眼，像是在试探黄虚真人这话的真假。

“我让你说你就说，别扭扭捏捏像个太监似的。”

黄虚真人的语气，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

但我寻思这事儿，半点不能怪黄虚真人不够有真人气度，而是赵玄安那孙子实在太能搞人心态了。

他要么就凭借着自己的武力，一直说我的不是，还连我师父和爷爷一并骂了。

要么就是在比自己更强的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真人，林九他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啊！”

黄虚真人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林九和我们不是同一个阵营的人?就因为林九和她的关系……比较深?”

“我告诉你，数百年前，我黄某人就算到了如今这场动乱，你觉得你会知道的你我知道的还多?”

“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装作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林九，就是这场动乱之中那个定数！”

这话说得赵玄安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赵玄安低着头，喃喃自语：“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那人的……怎么可能?”

“大千世界，千万人心，你认为的理所应当，不一定是理所应当。”

“你该醒醒了。”

黄虚真人把话说完后，再也没理赵玄安，而是转身朝我，轻轻开口：“林九，你也记住，你不是谁的孩子，你是乱世之中的道，做你想做的。”

话音未落，黄虚真人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消散在我眼前。

“前辈！”

我不由得大声叫了出来，可惜，再也没有回应。

再看此刻的赵玄安，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今天的这一切，确实足够赵玄安这种人道心崩坏了。

但这也都是他自己作的，黄虚真人给过他机会，好好跟他讲过道理。

可惜，没讲通。

现在，赵玄安暂时疯癫了过去，黄虚真人也跑路了，剩我一个人在这山神庙中，有些许尴尬。

这卧虎山中的风水镇物，我是挖呢，还是不挖?

要是挖的话，赵玄安就在这儿发着瘟呢，万一他上来给我两下怎么办?

要知道，黄虚真人已经走了，赵玄安虽然受了重伤，但我伤得同样不轻。

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我照样不是赵玄安的对。

可我要是不挖的话，都对不起我身上的这几个窟窿！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等着先看看赵玄安是个什么情况再做决定。

现在，我对他的仇恨消得差不多了。

毕竟他今天挨的这顿打，不比我轻。

我唯一还记恨的，就是出手暴揍这狗贼的人不是我！

过了半晌，赵玄安的口中，终于停下了呢喃，他的眼神，逐渐也变得清明了起来。

赵玄安缓缓抬起头，沉声问我：“林九，我错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道：“谁知道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呢?”

对错这东西，不能分得太过绝对。

站在赵玄安的角度，他就是不想养虎为患不想让天下更乱而已，他错了吗?

没有。

站在我的角度，赵玄安仅凭自己的臆断，就要置我于死地，他错了吗？

错了！

站在黄虚真人的角度，赵玄安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就想滥杀无辜，他错了吗？

还是错了！

赵玄安这人，本性不坏，要是他就此道心崩坏沉沦颓废下去的话，未来的乱世之中，会少了一大战力。

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结果。

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