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着急这个问题的人绝对不是他们两个。

而是正在青霜号里打转的迪娅·鲁娜。

不得不说，一个觉醒期完全处于塔的掌控中的低端向导，受到的教育总是缺点少点。在平时或许看不出来，在需要的时候就是要命的短板。

例如现在，她明知道陈家父子和夏梵特·费尔德巴赫没离开青霜号，但是她就是找不到人在哪里。

好吧这或许不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毕竟青霜号离开这颗星球之后，有的是办法找到船上的密室和带着重要资料的陈霄——只要他们不饿死在密室里。

重要的问题是，Ⅸ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用途。

迪娅不太了解一架小型军用间谍飞船的设计，她能接触的都是普通的，平凡的民用飞船。而在民用飞船上，是绝对没有人工智能控制不到的地方的。

所以“控制了人工智能仍旧有事做不到”这件事，让迪娅没办法放松下去。

更何况——

“……我不知道维姬琳娜要做什么。”

迪娅·鲁娜看着西茜娅脚边的天鹅，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她……这次会怎么做……”

迪娅用S.G.M.的程序控制了青霜号的人工智能，但这没办法带给她多少安全感。

尤其在发现Ⅸ并不能完全掌控青霜号，哨兵专用的人工智能和民用差距甚大，以至于她根本没法调用青霜号的武器系统的时候。

迪娅可以靠着程序改写Ⅸ的优先级，可以靠着程序和Ⅸ思维对接，但是她没办法像林娜一样自然地跟上人工智能的处理速度，把舰载武器系统玩弄于指间。

那是先天天赋和后天努力的双重压制，也是塔控制技术外流的习惯做法。

在觉得武力值不足以对抗一位曾经稳稳要坐在首都塔首席位置上的哨兵的时候，迪娅的焦虑简直可以说是正常，甚至比正常人要少多了。

——或许S.G.M.……不，应该说是达维多娃老师的教导确实是有用的。

尽管接受教导的人得到的也不是完完全全倾尽心力的那种。

但是，她真的已经把得到的全部应用在了自己身上。

包括那完全不属于她的债务。

西茜娅依旧沉默如同石雕木刻，那双眼睛美丽沉黑，空洞如同一对打磨粗劣的石头。

只是这一次这双石头上倒映的不是银发紫眼，似乎永远停留在青春期末尾的哨兵，而是容貌平凡的向导姑娘。

两个人的容貌天差地别，只有眉眼间那点固执的神色如出一辙。

“不过不管维姬琳娜想要做什么都没关系。”

“西茜娅前辈，我一定会救你离开的。”

【“CC，你放心。”

“在把你送到华夏或者其他能安全定居的地方之前，我是不会死的。”】

伏在西茜娅脚边的天鹅眼中色彩流转，最后还是回到了褐色。

在迪娅眼里，西茜娅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她努力抿了抿嘴唇，却怎么都没办法把自己那种没人明白甚至没人陪伴的沮丧感从心里驱逐出去。

哪怕这种沮丧只能停留片刻。

也就是这片刻的时间，一辆机械小推车悄无声息地从观景室外的轨道滑了出去。

这是青霜号舰载人工智能Ⅸ和她一直要照顾的陈小先生现在的联系方式。

Ⅸ不能控制绝对安全区的任何设备，它们只有不连接外网的固定程序操作——这是青霜号的原始设定。但Ⅸ可以操纵自己能操纵的设备，把消息放到绝对安全区的门外。

幸好作为一个军用新型人工智能，Ⅸ的尊严还在——迪娅·鲁娜最多也就是用固定针对帝国出品的人工智能的程序把Ⅸ的管理员位置改写一下，而不是彻底给Ⅸ改写一个人格，把它变成一个从此以后再也不能保守秘密打行程序都能把青霜号所有底都漏了的白痴。

所以，Ⅸ仍旧可以和绝对安全区里的三个人保持联系。

就像是现在一样。

陈容声熟练地趁着老爸正在研究那些被夏梵特搞坏了的东西（说实话他觉得那些东西已经完全没救了，只不过出于安慰老爸的想法才没说出口）的时候，一个人打开了绝对安全区的对外舱门。

在没有监控设备的安全路段上，一辆小推车危危险险地停在差一线激发警报的边界上。

——小四一直超厉害的！

——虽然说打应该还是林娜姐姐最强，但是在这种细节的控制上绝对不会有人比得上小四的。

男孩儿蹬蹬蹬跑到了推车旁边，把人工智能给自己的纸条从推车上拿出来再把自己写的放进去。然后陈小先生退回安全区，看着小推车被什么启动，消失在没有灯光也没有其他光亮的黑暗里。

今天人工智能给陈小先生的还是一样的东西：每日食谱，每日教学知识点，每日游戏……还有小心翼翼递给陈容声的青霜号日常。

因为约好了不能告诉大人，所以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