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爷爷家仅剩的一间房锁着老式搭扣铜锁,没有人对那间屋子抱有期待,大家都想着对付着住一夜,明天该下山下山、该挪窝挪窝。许是期望过低的缘故,当茹爷爷打开房门后,众人都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平心而论,这间房比茹爷爷自己住的那间要好得多,不仅大,而且也更明亮,东面还有一扇小门,推开后是个不大不小的后院。
后院里没有养鸡鸭,干干净净地种着一颗桂花树。
屋子里的家具不多,只有两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家具虽然有年代感,但收拾得还算干净。茹爷爷介绍说儿子们以前在这里住,现在孩子们都去大城市打工了,也不愿意回来,留着这屋子每年就等着孙子、孙女放假的时候能回来住一段时间。
茹爷爷感慨着:“年纪大了,就这么一点念想。天伦之乐,能享受一点就满足了。”
茹爷爷指了指放在门口的大纸箱,弓着腰慢慢退出了房间。艾窦的视线总是跟着茹爷爷移动,他望着茹爷爷的背影,失魂落魄地呆立着,眼神失了焦。
姜妍推开东边的小门,走到屋檐下,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喃喃说道:“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好想在这里露营哦……”
戚澄不忍心败了姜妍的好兴致,她绕着空荡荡的房间转了转,建议道,“要不然就在室内露营?反正,你应该只是想睡在帐篷里。”
“室内露营?”姜妍高兴得眉飞色舞,她笑嘻嘻地说,“小橘子,你真是天才!”
戚澄眨眨眼,她想:天才实属谬赞,称她为“室内露营经验者”应该会更合适一些。估计这些人里,没有比她更不愿意钻入“帐篷”了——在蒙古包蚊帐里蜗居了两年之久,戚澄实在是对类似的东西缺乏好感。
“那就这么定了!我订下原先的民宿就为露营,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睡帐篷!对了,我还买了星星灯,小橘子,我们把灯串布置起来,一定很浪漫。”
姜妍一边说,一边朝摆在门边的纸箱走过去。戚澄被她的言行弄得糊涂,所以……民宿是姜妍订的,一箱子神秘的物品也是姜妍购买的,那艾窦到底做了什么?付账?她嗅出了不一般的味道,开始反应过来,这趟旅行好像和她想象的并不一样。
戚澄跟在姜妍身后帮忙,她们翻开大纸箱从零零碎碎里找星星灯串。她摸到了一个长了角的东西,顺势一把拽出来,但那不是星星灯,而是装着大骰子的透明盒。
戚澄抓着盒子摇了摇,骰子上刻着的字让她瞪大了眼睛。
什么“任人宰割”、什么“耳鬓厮磨”、什么“深情相拥”……这四个字、四个字的全是十八禁吧……还没等她说话,姜妍就一把打掉了她拿在手里的东西,一边快速关上纸箱,一边叫艾窦,说:“豆豆,你去找茹爷爷要个排插!”
戚澄的胳膊被迅速折叠的纸箱划痛,她揉了揉,指着电池仓提醒着:“亲爱的,这灯是用电池的。”
姜妍笑得欲盖弥彰,她急需支援,可艾窦却不理她。艾窦陷在自己的情绪里,并不清醒,直到被跑过来的姜妍敲了脑袋,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排插?哦!好好好……”
艾窦去问茹爷爷讨要插线板,茹爷爷想了好半天,才拖过一张凳子颤颤巍巍地站上去打开了顶柜翻找。
如果是在平常,艾窦一定会热情地前去帮忙,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干瞪眼地看着一个老人为自己爬高上低。可是现在,他变得完全不像他自己。
茹爷爷站在板凳上将脚尖踮高,用力撑住自己,艰难地拽住一根灰色的电源线后才慢慢放平了脚后跟。木头的顶柜做得太深,插线板被一点点地拽出来摩擦出了沉闷的响声。
那声音进入艾窦的脑海变得尖锐,他眉头紧紧聚着,垂在身侧的手不安地摇晃。
因为个子矮,茹爷爷看不见顶柜上的具体物件,在往外拽插线板时不小心将一兜子治疗慢性病的存药一并拽了下来。白色的药盒子和药罐子哗啦啦地从头顶落下,茹爷爷慌忙躲避,险些从凳子上跌下来。
轰隆一声,艾窦觉得他的脑袋在瞬间炸开,往事一幕幕钻入脑海,他慌不择路,迅速逃跑!
隔壁的声响惊动了姜妍和戚澄,梁川虽然听不见,但从两个女孩的脸上察觉出了异样,于是,他拉开门出去查看。
刚迈出房门,梁川就看到艾窦连伞都不打就冲进了雨里,姜妍在梁川身后叫艾窦的名字,但艾窦没有理会,他没命地奔跑,很快在所有人的视野里消失。
不解的众人又齐齐朝茹爷爷的房间看去,只见茹爷爷手里提着插线板,艰难地弯腰捡拾地上散落的药片。
“呦!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见此情形,姜妍赶紧上前帮忙,大家一起出手,很快收拾了残局。
“没事,给你们找这个,拿去。”茹爷爷同他们道谢并把插线板递了过去。
经历了惊魂一幕的茹奶奶躺在椅子上抱怨,她说:“你们几个不错!刚才那个小伙子,看着我们老头爬上爬下的拿东西,也不过来帮忙。”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艾窦虽然嘴碎,但为人热情,并不是冷漠的人。梁川觉得自从进了茹爷爷的家,艾窦就变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