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卓观察着梁川的反应,看得出来他的情绪波动很大,十年过去了,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女孩子,他固执地为他的天使赎罪,不过正常人该过的生活。
不过,他似乎并不了解梁畦赋予这串手环的意义,白珊卓有些失望,她不知道他是不记得了,还是根本不知道。现在,她遇到一个难题,就是她与梁川咨询师与患者之间的关系。他们能够走近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可是这一层关系又在局限他们近一步亲近。
从伦理的角度上,她很清楚,自己和患者保持密切的关联实在有违职业道德,可是她无法控制自己。
“谢谢,”梁川把手环取出来,盒子还给了白珊卓,他的眼睛有一点点湿润,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出了金盛大厦的B座,梁川又钻入了A座。白珊卓是真有些生气了,她不能接受这么多年没见,梁川却只是带她“出门右拐”,即便去往的是顶楼的旋转餐厅,她也并不感动,甚至后悔献出了珍藏多年的宝贝。
“这里的本帮菜做得不错,你试试看,如果喜欢,以后也可以跟同事常来。”
梁川只是简单地给白珊卓介绍了一下餐厅,甚至都不愿点餐,像应付差事那样请侍应生推荐今日菜式,然后不问白珊卓的意见直接落了菜单。这样的梁川是白珊卓最熟悉的,从前他就是这么自私,从不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她以为他变了,现在看来好像是她的判断失准了。
白珊卓很郁闷,这些年她在雕琢自我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运动、念书、增肌、学画、看秀……她的魅力是吸引人的。回国前她与第十一任男友分手,那个美国人哭得像个孩子。她不信自己无法吸引梁川的注意力,如果这是真的,实在让她沮丧。
直到注意到餐厅另一端有一个男人时不时张望她,白珊卓的心情才稍微好些。她毫不遮掩地望向那个男人,见他衣着打扮有些品味,她就更高兴了。能够在成功的商务人士眼中驻留,是她魅力的证明,对一个已经三十出头的女人来说,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珊卓,你有遇到过进食障碍的案例吗?”
“当然,很常见。”
梁川开口问的这个问题,令白珊卓困惑。她看向梁川,打量他,然后追问:“你替谁咨询?男性一般很少被进士障碍困扰,对方是名女性?”
梁川未语先笑的模样让白珊卓的心凉了半截,她太诧异了,除了梁畦,梁川的世界里竟然多了一个能牵动他心思的女人,并且还是个活的,是个对外在极为关注的年轻女人……她迅速推理着,变得机敏,不再松弛。
“确诊了么?是暴食症?”
“正想问你,要怎么确认是暴食症呢?”
“大量进食,但不会催吐和过度运动。吃得很快,即便不饿也会一直狂吃。可能因为觉得羞耻,会躲起来吃,并且吃得更多。暴食之后,会厌恶自己,表现出抑郁、内疚和明显的悲痛。”
“应该也会有诊断指标吧?”
白珊卓点点头,接着说,“平均来说,暴食发作的频率为一周至少一次,且持续3个月,就可以下诊断了。”
菜品渐渐布齐,虽然都是硬菜,但装盘精致,红烧肉只有小小的四方,不会让人觉得有负担。
梁川请白珊卓用餐,不再多言其他。白珊卓却想要探听更多,她问:“她多大了?瘦吗?吃得多不一定是暴食症,还有可能是神经性贪食。这两个完全是不一样的病症,身心伤害也并不相等。你可以带她来见我,面诊会准确一些。”
“谢谢你,”梁川微笑着摇头,说,“我只是好奇而已,随便问问。”
白珊卓愈发按捺不住,她想她应该果断调整她与梁川的关系。于是,她试探着说:“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咨询师?这一次回国,我的合作伙伴们都是很优秀的。我想,也许你可以从中找到更为信任也更有经验的资深专家。不必顾忌我呀,我看得很开,只要对你有帮助,我很乐意帮你穿针引线。”
这个问题梁川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从一开始,他寻找咨询师的目的就不为解决他的惊恐发作。他把惊恐发作当做一种提醒,也当做一种惩罚,是他该承受的。
“也许我不再需要心理咨询了,如果有需要,我会再麻烦你。”
白珊卓的表情僵硬了,半晌才缓过来,她以退为进,淡淡地说:“好啦,我又不是要替工作室拉生意,我知道你只信任我的。那么,就当我没说过吧,有任何需要还是欢迎你随时联系我。”
这一顿接风宴吃得极度郁闷,白珊卓觉得自己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失落,满怀笑意地感谢梁川的得体安排。但梁川一眼识破她的伪装,见她的笑颜只在下半张脸绽放,眼睛未有一丝波澜,他知道她并不真心高兴。不过,他也不关心她为何如此,点点头与她道别。
“心曰”正式剪彩开业那天,白珊卓和合伙人也来到这家旋转餐厅聚餐。在金盛大厦A座大厅内,白珊卓又一次遇见了上一次她在餐厅里注意到的商务精英。她实在是有些寂寞,尤其是被梁川挫了锐气之后。她深知国人的保守,于是主动出击,给那人递上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