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是干嘛的,为什么来这。”方正一用话引导着王二柱。
“我..是种地的,在新樟县过不下去,就想来这做点买卖。”王二柱仍旧有些害怕。
杨英才皱眉道:“过不下去了?胡言乱语,新樟县内一直有帮扶百姓的良政,你自己有地又怎会过不下去?你可要好好的说,不能掺半分假。”
“如果你自己就是一个懒汉,不思进取,那日子过不好赖不得别人!”
懒汉?我是懒汉?
王二柱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他虽父母双亡,但是父亲早亡,他就是家中唯一的壮劳力,从来都是他操持家业。
每日勤勤恳恳种地,从早忙碌到晚,累的如同死狗。
懒汉...这是对他人格莫大的侮辱。
王二柱觉得委屈急了,心中愤怒渐生,眼眶急出眼泪,怒吼道:“我已经很努力的活着了!你凭什么说我是懒汉!”
方正一心有戚戚。
可怜的王二柱,躺平了还要遭人诽谤,实在是惨。
“我每天天不亮就出来干活儿,日头下山才能休息,原来一个人日子还算过的去,能凑合活着。”
“可是他来之后,一切都变了!”王二柱说着,愤怒的指向孙盛。
孙盛双目圆睁,有些不可置信。
他...自认为勤政爱民,没想到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土老冒竟然当着陛下的面污蔑他!
这人是方正一找的托儿?!
虽然心中有这种疑问,但是景帝现在显然不信任他。
孙盛也不敢多嘴。
王二柱继续哭诉:“自打这个狗官上任之后,新樟就变了。”
“原本的物价算的上平稳,可是后来官府限制别人涨价,这东西就越来越难买。以至于后来不走后门加价根本就买不到,城里的物价越来越高。”
“不仅如此,我农闲的时候还要进城干活儿找些零工才能勉强生活,以往还能找到一份不错的生计,卖一身子力气赚一些钱。”
“可是后来呢,城里的一些小的作坊都被人收走了,他们招的人少,干的活儿多,挣得那点钱还不够我吃饭的,我索性就住在家里不敢出门,也不用乱动,还能少吃一顿饭。”
“一旦上工要是累坏了,再害一场病,根本就没钱治!”王二柱声音越说越大,“那些药铺也被有钱人收走,药材价格翻了几倍,到了手还不知道买的是真的假的!你们知道吗?”
“我有家邻居...就因为害了一场风寒,因为挨不住把自己的地卖了,去买药,结果最后病也没治好,地也没了!”
王二柱声声带泪,说到这直接开始指起孙盛:“都是因为你!我现在每日活的提心吊胆!”
“我马上也要吃不上饭了,我家里存的钱已经根本不剩多少!”
“我周围多少人的地都被大地主用低价收走,我们想要找官府申冤呐...可连衙门的门都进不去,他们还要被打骂。”
“我们能干些什么呢?不过是私底下抱怨两句,可这抱怨你们也不让!被听到还要关进牢里!”
王二柱捶胸顿足:“我害怕啊....我怕我没饭吃,我怕我家的祖产也被人占去,我还怕朝廷....我做错什么了!你们还要说我是懒汉?!我只是想正常的生活!”
孙盛眼里掠过惊慌:“不可能!这要么就是发生在你一个人身上的事,要么就是你在撒谎!”
“我撒谎?!”王二柱反手指向自己,眼睛怒睁着,“狗官!你还要怪到我头上?!”
“你的良心哪去了,以为我是个平头老百姓就可以没完没了的欺负我?”
“我家里就剩了一个果园,这是我爹传给我的,我现在也不打算要了....那可是我的祖产,祖产啊!”王二柱号啕大哭。
“你以为我不想要吗?我在新樟活了一辈子,可是我现在活不下去啦,活不下去啦!”
王二柱情绪失控,在场众人心中无不暗暗吃惊。
看来其中另有隐情他们完全没看到。
不过孙盛已经失了分寸,指着王二柱大吼道:“你闭嘴!谎言,都是谎言,陛下,这人肯定是方正一找来污蔑臣的...臣在新樟县下面的消息三日一报,百姓过的如此凄惨,臣怎么可能一无所知!”
“你他妈的还要说我撒谎?”王二柱已气极,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猝不及防之下,孙盛被扑倒在地,两人开始撕打起来。
这前所未有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杨英才反应过来赶忙叫道:“来人!快把他们拉开!”
“不许动,让他们打!”景帝沉声道。
“郭伴伴,朕让你在新樟暗中探查应该有所收获吧?”
郭天养走出轻声道:“奴婢大有收获,陛下现在要听么?”
“讲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