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内,景帝拿着密报不停的踱步。
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展。
郭天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景帝的表情,生怕错过每一点信息。
良久,景帝收起密报,长长一声叹息,感慨道:“没想到,方卿竟然流落民间当了商贾的下人。”
郭天养眼里也闪过一丝异色。
这封密报是东厂的番子加急送来,但是由于景帝格外关心,他这边也没有看过。
方正一当了下人,这可太有意思了...
景帝继续感叹道:“真乃君子之风,朝堂诸公都自比君子,朕看方卿如今身体力行,才算真真正正配得上君子二字!朕把太子托付给他再正确不过了。”
听到景帝大加吹捧,郭天养带着疑惑小心问道:“陛下,发生何事了?”
景帝笑着将密报抛向他,笑道:“自己看吧。方卿流落民间在一商贾之家当了下人,换作常人只怕早已心怀怨怼了。可方卿非但心无怨念,临走还托人照顾好楚家上下。”
“以德报怨,岂不是君子所为?”
郭天养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密报,面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总感觉上面的措辞用语跟平时下面递上来的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内容倒是算得上合理,可是怎么没头没尾的。
“嘶...陛下,奴婢没看太懂,方大人既然到了鱼定城为什么不去找官府,反而在人家里当下人呢?”
这小子说不定借机不想回来,在给自己放假!
景帝看着他的表情,似有些不满:“你怎么疑神疑鬼的?难不成你东厂的消息是假的?”
“这消息传的急自然无法详尽,等方卿回来,朕亲自问他便是了。”
“他又不是傻子,躲在民间自然有他的道理。”ωωw.cascoo.net
郭天养偷偷撇了撇嘴:“是,陛下英明。”
景帝道:“算一算日子,他也快回来了,太子那边有什么动向?”
“太子殿下这几日高兴的很,说要亲自出城去接他,陛下是否让奴婢拦...”
“不必了!近来太子办事干练,他喜欢去就让他去吧,等他回来你代朕出城迎接。”
.......
官道上,方正一骑
。着马不紧不慢的走着,顺便四处看看风景。
坐在马车里实在有些颠簸,远不如骑马来的舒服,顺便锻炼一下某部位肌肉。
谢闲就在身旁走着,身后还把一直在海渊城的杜凌峰一并带了过来。
他回头瞄了一眼杜凌峰,见相隔还有段距离便打马靠近方正一身边,低声道:“老爷咱们再有几日就进京了,东厂的那封密报真的没问题么...”
方正一浑不在意,脸上带着笑意:“还能有什么问题,里面有一句话是假的么?”
“我不是在楚家当下人?给人当书童,每天送小姑娘上学?”
“可是老爷我怕编的太假了...里面东西禁不住细想啊。”
“呵,有些事本就不方便在信里说也说不明白,我回去会跟陛下详细解释清楚,放心吧。我说你胆子这么小以后怎么做大事,出去一趟越活越回去了?”
谢闲长叹一声:“老爷,倒不是我胆子小,我仔细想来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亲王造反,原本以为只能在书上看到,没成想现在真真切切发生在我身边。您说这么大的事朝廷上下怎能一无所觉,犯下如此重大错误呢?”
方正一耸了耸肩,接着语重心长道:“锦衣卫成立,以后报社的记者可以算作锦衣卫明面上的线人,你以后接触朝堂之事机会会更多,不能像百姓一样思考问题喽。”
“像百姓一样思考问题?”谢闲眼里带着困惑。
方正一解释道:“所谓朝堂,自古以来都是宫廷议事,远离百姓。”
“达官显贵们高高在上躲在幕帘之后,在天下权欲汇聚,龃龉丛生之地不断向下宣讲着自己的道德功绩,光辉伟岸。百姓消息匮乏,因未经训练又没有思考能力,自然是别人说什么信什么。”
“他们在幕帘之外,帘内的每个举动都会让他们觉得高深莫测,百姓只用那点匮乏的知识跟想象力去想象里面发生了什么。”
“长此以往不断累积加之距离感深重,朝堂给人的形象便是无所不能,威严无比,哪怕是犯了错误,百姓也只会觉得这只是棋局中巧妙的一步铺垫,后面还有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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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妙无比的一子定生死的大棋!”
“可事实上呢?朝廷非但不是英明无比,而是经常犯错误。说它是天天犯日日犯也不为过!每次错误都在消耗民力,待民力耗尽等百姓反应过来天下已经是改头换面,又开始了新一局的棋局了。”
“我看要想长治久安,朝堂不如无为而治,把自己的手缩的短一些。它管什么死什么,不如管好自己给百姓一点喘息之机。”
“朝堂说白了,不就是一群人凑在一块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利益分配。搞得神神秘秘,无非人员复杂一些,问题大一些,利益高一些,除此之外跟村头开会没有本质区别,你说它能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