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逃荒的百姓走了,但王衙役等人还不能走。
王衙役上前,恭敬对着门里面说:“德瑞夫人赎罪,我家赵大人真不知道这一家人如此恶毒,只以为是您的家人,走散了,所以就专门派我等护送他们过来。现在让夫人为难,是我家大人考虑不周,还请夫人见谅。”
李村长也在外面,沉声说:“德瑞夫人,那些过来投奔的人,已经去竹棚那里了,不用担心李老头一家硬闯。”
“吱呀”一声,柳盼儿打开了门。
火把高举,柳盼儿看清外面的王衙役,“几位大人见谅,刚才太乱,我们一家都是妇孺,不能开门。赵大人爱民如子,一向受到百姓拥戴,我一向敬佩。此番专门送人过来,也是一番好意,我心领了。”
“明日去县衙给刘姐断了和离的案子,还要麻烦你们把那恶毒的一家送走。过几日,我安顿好家里,亲自去一趟府城,感谢赵大人。另外,我虽然跟以前的闫氏关系一般,但毕竟曾经是一家人,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去府城,也会尽力安顿好她们。”
王衙役听到这话,立即拿出赵大人的信,奉上,“德瑞夫人,这是赵大人的书信。明日等夫人的事情办完,我们一定把他们带走。”
本来赵大人就是看在德瑞夫人的份上,才让他们把这些人送过来。既然德瑞夫人不是这一对老夫妻的儿媳妇,当然就不用优待了。
柳盼儿应下,“有劳了!客院有现成的房间,几位大人可以在我家休息一夜。村长,你待会让婶子来我家一趟,陪我们一晚。您啊,也来帮忙,招呼几位大人。”
李村长觉得柳盼儿这样安排就挺好,“行啊,王大人里面请。一路辛苦,德瑞夫人,您赶紧吩咐下人做饭。”
“多谢德瑞夫人。”王衙役恭敬感谢,不敢有半点不敬,跟着李村长,去了客院。
周翠花带着儿媳妇和村里几个媳妇,给那些安顿在竹棚处的人分发馒头和热水,先对付一顿。
之后让李大娘在这边招待,安抚这些人,她过来帮柳盼儿。
刚要走,就迎上来浑身湿透的李老太,周翠花不想理,直接往前走。
李老太见状,连忙赔笑,“三弟妹,这么久没见,你还好吗?”
周翠花被迫停下来脚步,理直气壮,“好,当然好。我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很辛苦,但我们心里踏实,绝对干不出来把儿媳妇孙女卖进窑子里的事情。我以认识你这样的人为耻,我呸!”
周翠花也是个暴脾气,对着李老太吐了口唾沫。
要是丈夫要为了口吃的卖儿卖女,周翠花能挠花男人的脸,买包老鼠药毒死臭男人拉倒,免得祸害家人。
李老太连忙往后躲,这才躲开,“三弟妹,你怎么这样呢?怎么说,咱们还是堂妯娌呢!”
“滚开,你们明天就不是我们李氏一族的人来了,好自为之。”周翠花快走几步,不想跟这样的人浪费口舌。
一窝坏种!
不过好在还有李元青,是不错的。到时候,就把李元青这一支留在族里。
周翠花过来,帮柳盼儿做饭,毕竟还有四个官差呢!
晚饭还算简单,面条配上肉炒出来的臊子,直接让李村长端过去,招呼四个衙役吃饭。
周翠花也是在这边休息的,毕竟家里住了外男,她在,就好一些,免得被人说闲话。
柳盼儿一夜好梦,就连刘氏也睡得很好。
这就像楼上的第二只靴子掉下来了,只要应对就行,不用整日想着这件事情。
吃饱喝足的众人,陆陆续续住到竹棚里。
跟在浔阳府的流民安置点差不多,不过这里有干净的稻草,竹棚周围还有稻草编的垫子围住,可以挡风。
先来抢占竹棚的,就抢到大的;后来的,就只有一个小的。
李老头和李老头一家住的就是最小的,而且只有一间。
之前他们还想着住柳盼儿家的大院子,可现在不仅大院子没住到,还被泼了一身屎,被赶走了。
“当家的,你说现在可如何是好啊?”李老太哭哭啼啼,想到周翠花说的那几句话,要把他们这一支除族,心里就特别害怕。
李老头也非常烦躁,吃着干巴巴的馒头,只能喝凉水,两个菜汤都没有,“闭嘴,别哭了。你哭有什么用啊?”
李老太被丈夫呵斥,捂着嘴,委屈地哽咽着,但也不敢大声哭了。
李老头看到李英娘,没好气说:“没看到我噎得慌吗?快点给我倒点水!”
李英娘缩着脑袋,赶紧去外面倒水。
李英娘心里恨父母,但现在看到父母被赶出来,她以后也没有着落,又开始埋怨大嫂和三嫂,但恨不起来。
她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女子,经过差点被父母卖掉这件事情,让她意识到父母兄弟根本就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李英娘倒了水,背着人的时候,直接在水里吐了一口唾沫,报复父亲的冷酷无情恶毒。
李老头喝了水,身体疲惫,但睡不着,看向两个儿子,“元功,元武,你们有什么法子?”
李元功挠头,他刚才被刘氏骂得狗血喷头,一脑门子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