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
他听着身后这些兵的呼吸变得略有些急促,微微转了脸看常秋梧、方耋,见脸色也有些凛然。倒是隋不休如他一般,看着从容淡定,并未惊慌。
李伯辰心道,他现在和我想的一样吧——这些东西和北原的妖兽比,又算得了什么?
当先那些骑兵和步兵,有些逃了,有些则被妖物又扑杀了。李伯辰在心中数了十下,第三波箭雨未发。又数了五下,才稀稀拉拉发出一片来。
他便道:“现在营里的人该是看见了这些东西,但他们也有些慌了——其实你们细看,这些东西除了长得吓人,和披甲执刀一心取人性命的武士比,那个更可怕?自然是后者。”
“所以在这时候,怕就会死,静守心神,才能赢。”
隔了一会儿,才听一人道:“……君侯说得是。”
妖物冲到拒马前。但它们相比人更灵活些,除了有些被之后的挤上去的,大多绕开了,又跳过壕沟,开始往寨墙上攀。那寨墙约有四米高,当先一波妖物刚攀到一半,便听营中响起隆隆鼓声。
一波弓弩手在墙头一探,射了箭下去,另一波立时再换上向下射击,登时射死几十个。但妖物越攀越多,墙头便忽然荡下几根钉着铁刺的擂木,顷刻间又扫了一片下去。
后方有个体型稍大的妖物见势怒吼一声,双腿一弹,便跃起四五米高,落到一根擂木上。那擂木是由几位力士在墙抓着铁索扫的,这一下,便缓了一缓。那妖物一借力,登时跳上墙头,双手一挥便是一片血光。它身后攀墙的小妖得了空,一下子又往上跃起五六个,在墙头占了一片地方。
这时见寨内跳上一员将领,持长枪。凌空左右一点,登时将两个小妖刺穿。待落地又一扫,结结实实轰在那大妖身上,大妖立足未稳,一下子被打下去了。
将领身边又拥来军卒,将余下几个小妖都杀了。
那大妖落了地,似乎十分愤恨,再跃了起来。但还没等落到城头,寨内飞出十来支羽箭,将它扎成了个刺猬,坠落在地了。
李伯辰见此情景,道:“该是守住了。”
他说了这话,看了方耋一眼。方耋愣了愣,又想了片刻才道:“将军,这是为什么?”
哈。他果真是知自己心意的。李伯辰便道:“这些东西没兵甲,没攻城的器械,只靠血肉之躯往上冲,要想把大营拿下,要么再多个十倍,要么,是营内的人乱了方寸。”
“可你们现在看,营里的镇军守御应对得当,已经渐渐不慌了,那这些妖物就没有胜算了。再拖一会儿,营里的兵该会出击扫荡残敌。诸位,要你们此时在营里,能不能像他们一样?”
一时间无人说话,李伯辰便道:“这营里的镇兵,有不少是在本地募集的。要说武力胆气,怕未必比得上你们。可能到如今这地步,便是因为平时的训练。诸位有不少人曾经行走江湖,该是见过腥风血雨。可那些‘腥风血雨’,比眼前这情景如何?”
“——这仅是几个百人队守营而已。”
沉默片刻,赵波道:“君侯,我们都晓得了。之前不该夸口。”
李伯辰在心里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此时妖物大多围了上来,沿着寨墙铺开。本就只有两三百,死伤了一些,如今一分散,墙内守军压力顿减。寨中鼓声隆隆,妖物再被杀伤一波,已有些开始往四面八方退去。而到此时,守军大概也只死伤了十几人罢了。
又过约一刻钟,妖物见强攻不成,一些跳在地上分食同类的尸首,另一些有人形的,往开始往后跑了。
此刻便听鼓声又变,一侧寨门轰隆一声打开。附近的妖物正想要往里冲,立时被门被床弩射出的四只网头铁箭扫倒了一大片。它们本就没什么斗志了,见此情景,纷纷做鸟兽散。
便听着号令声——隋军镇兵编了队,刀盾手在前,长枪手居中,弓弩手在后,列成一个百人队压了出来。
有些妖物见了人仍不死心,往阵中扑去,但刀盾举盾一挡,之后刀枪齐出,立时被斩杀了。饶是几个化了人形的,也只能掀翻第一排,随即便被数根长枪挑起,丢在一旁。
等这百人队都出了营,便分成十个十人队,各自掩杀。随后又有五十精骑冲出,也分了五个十人队,来回穿插将奔逃的妖物斩杀。
李伯辰身后那些兵看得两眼发直,他心里却略有些纳闷——这玄菟城的镇军如此之强么?看这战力、军纪、士气,似乎比起边军也不逞多让了。
这时常秋梧道:“君侯,我们什么时候去夺车?”
他是见眼前这阵势,发觉那些妖物要被杀退了吧。其实这情况倒也出乎李伯辰的预料——以他原本设想,隋军镇兵该会再慌乱一阵子、死伤更多些,甚至短暂地被攻入营内,而后才夺回墙头,再出击追剿。可眼下这营里的兵强得离谱,李伯辰甚至瞧见有两个十将使了雷法——有这样的修为,却在这镇军里只做了十将么?
他心中一动,忍不住道:“奉至,你之前要对我说什么?”
常秋梧一愣,才低声道:“我是要说,这营里……有魏宗山。魏宗山是我军叛将,之前是都统,眼下是隋军的统制。”
“他是灵照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