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瘟显著病症特征就是口渴,这也是陈实功等人辩证时病人重要表现之一。
这病症整体也就三四天,若不加诊治,十个人染病,三四天后只能活下来四五个。
而在这极短的感染过程中,早期症状为憎寒发热、头面红肿,有咽喉肿痛的也有的没有这种感觉;第二阶段便是口渴引饮、烦躁不安;到第三阶段则头面焮肿,咽喉、耳前,连及颌下颈部剧烈肿痛。
到第三阶段就再施以药石就很难救过来了,只有青霉有减轻症状的可能性,因为它比外敷内附的传统药物吸收快。
老鼠不怕人,为喝水几近疯狂,这一症状与受大头瘟影响的人极为相似。
陈实功到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他在城中看不到老鼠,并非通州城没有老鼠,而是老鼠都钻进地下水道了。
城中救治手段已几乎确定,除陈实功在北洋军医院从柑橘青霉中制取的青霉,其他主要施救手段以二圣救苦丸遏制新感染患者,中症与重症分施以普济消毒饮、人参败毒散辩证治疗,重症者下猛药牛蒡芩连汤,加以宣传让城中百姓以沸水冲泡清毒饮代茶水。
在药物治疗之外,主要手段仍为原始且有效的隔离,禁止百姓出门,家中备粮、禁止食肉。
其实撑到陈实功至通州的第三日,危机就已基本解除,因为物资供应上了。
城中所需青菜都是用青龙军列从天津拉过来的罐装泡菜,让百姓凑合着吃;京畿的棺材、北洋工业区的防护装备也都送了过来,为防尸首毒气感染,全由城中衙役入户收敛在陈实功的命令下拉到城外划出的墓园埋葬,他们与患病者亲属经过商议,待疫情结束另行祭拜。
而在第四日早,城外的观察所的旗军快马回报,从上游冲出大量死鼠,及其他小型毛虫尸首,被他们拦在河中的层层大网拦住。
由于观察所旗军离通州城较远,没有足够的防护措施,有人在处理尸首后出现畏寒发热,陈实功带队携药转移,将毛虫尸首从掩埋好的地下刨出,连就近泥土装了三百三十具棺材,挖坑焚烧一空。
随后的日子里,通州城内外患病消息此起彼伏,最远的病例出现在武清,但其既在军列线上又在电报线上,当地已做好充足防范,尽管人人自危,但都不再有大规模传染的情况,使用药物也已有分阶段的定例,起初声势浩大的大头瘟再难翻起什么风浪。
陈实功一封报告发进京师,第二天就有紫禁城内的宦官乘马车疾驰而来,给通州城外奋战数日的医户带来八百三十二枚万历皇帝的新玩意。
“北直隶总医官陈实功,危难之时向朕请缨入通州,带队平息瘟疫,有悬壶济世之功,特赐甲等金岐黄勋章一枚,赏银一千两;其所用青霉活人三十七,特赐丙等铜岐黄勋章一枚,赏银三百两,另有朕为赤子付诊金三十七两,合赏银一千三百两、付银三十七两,以资功勋。”
“江西医户龚廷贤,数年游医四方活人无数,创二圣救苦丸,值此通州大疫造药一千七百份,救治患者九百四十人,特赐甲等金岐黄勋章一枚,赏银一千两;另有朕为赤子付诊金九百四十两,合赏银一千两,付银九百四十两,以资功勋。”
除他二人外,八百三十名应募医户人人有赏,救活五十人以上者,授乙等银质岐黄勋章一枚,赏银五百两另有皇帝为百姓付的诊金;救活三十人以上,赐丙等铜制岐黄勋章一枚,赏银三百两,另付诊金;活人十人以上,赐丁等铜制岐黄勋章一枚,赏银百两,另付诊金。
除此之外还有铁岐黄勋章,应募医户每人皆有,赏银十两。
而对于奉皇命死在通州的医户则颁发铁质帝国栋梁勋章,赏银十两、付诊金外另有抚恤银二十两,帝国栋梁勋章附一份诰命直发家中,准后代子孙一人完成万历新建小学学业后,至广东讲武堂、宣府讲武堂、北洋医科院、松江讲文院其中之一佩勋章持诰命入学。
“这个勋章,为何是铁的?”
此次通州大头瘟中领军人物,陈实功与龚廷贤都对抚恤的勋章感到纳闷,皇帝不吝啬赏银、甚至不吝啬让其后代入两堂两院进学,为何偏偏在勋章质地上给个铁的?
“爷爷说了,他知道人死了最牵挂的是什么,一来怕孤儿寡母活不下去,所以赏三十两银,够用几年;二来是怕后人不肖,所以专门做出铁的,万一有人把金银的勋章卖了换钱花怎么办?为的就是保佑其后代有个前程。”
“还有,龚翁啊,皇帝爷爷叫咱问你,愿不愿跟陈医师一起回北洋医科院,您要是不愿意,爷爷说是人各有志,他当皇帝的也不强求;要是愿意呢,咱这还有份封你为北洋医科院甲等医师的诰命,陛下要你自己考虑,接不接?”
接不接。
这还能选呢?
龚廷贤是拱着手笑眯眯,当即拜下道:“草民谢……谢陛下恩典,愿去医科院。”
不过他还没拜下去,就被小宦官拦住了。
“哎哎哎,别拜别拜,快起来快起来,愿意拜你见了陛下再拜也不迟,您这么大岁数,估计就算见了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