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经没骗玛格丽特,他确实派遣船队返航墨西哥湾,船上的信使在靠岸的第一时间即经由墨西哥城奔向常胜,为陈九经送去写给义父陈沐的信。
不过,信上并不全为索要兵器,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听从陈沐的建议。
但对陈沐来说,前者对他来说有点困难,后者则完全不可能达成。
“我哪里有给他的建议……你们看看,这上面这些乱七八糟的名字,这个哪个的关系,看着脑袋就大,还想让我给他建议?”
陈沐在常胜看着长信直揉脑袋,最后拍着桌子道:“我就一个建议,他帮帮忙让我省省心,把这些重名的、名字超过四个字的人全部干掉好不好?”
陈沐看着信是真发愁啊,不光是因为这帮人文化水平低,起名不是哪儿哪儿的亨利就是哪儿哪儿的约翰,连名带姓写下来比他的手铳都长。
更重要的是他的担心。
仨干儿子都老大不小了,一点儿不关心自己的婚事,李旦跟陈八智就不说了,一个早年丧父另一个卫所吃百家饭长大的,陈沐能理解他俩的心思,无非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将来孩儿出世跟自己落下一样的悲惨身世。
可陈九经这是怎么回事?家庭和美的小孩琢磨事也这么不走寻常路,睡了个法国公主,信上提到十个人里头有八个都附带一句这是玛戈的情人……这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公主啊?
结果看样子还打算发兵介入法兰西的宗教战争。
“九经把差事做的不错,弄到了法兰西的港口、还招募西勇营征战。可这是怎么回事,打算为个女人去打仗,这场仗对大明有什么好处?”
说实话,陈沐眼里一直没有法兰西,他眼中一直只有三个国家。
一是手工业为国家支柱并已出台《学徒法案》的英格兰,另一个是商业立国越打越强的低地国家北方各省,就在今年陈九经送来的信里让他知道北方联盟已经成立,这是荷兰国家的前身。
多次友好交流促进友谊的大西班牙就不提了。
法兰西,法兰西是干嘛的?
难不成还想去统治人家?
且不说可不可能的问题,根本没有必要。
他们正在内战、内乱之中,那就让他们继续战下去、继续乱下去好了,这不就是明军登陆欧洲的本意么,还有什么好搀和的?人家自己把事情都帮忙做完了。
陈沐觉得哼老三领导下的法兰西很好,非常好,简直他妈的棒极了!
并且真要说统治,并不是没有可能,可能是有的,至少有一成可能,如果目标放得低点,就比方说陈九经在信上说打算举着情人的旗号以拥护统治之名行割据之实,这至少有超过四成的可能性。
这不,这可能性高到白元洁看了信大致弄明白这些人名后很高兴地说道:“九经有朝爵年轻时的姿态,这是极好的计划,可于法兰西乃至欧罗巴打下一颗楔子,且代价很小,他这色相,出卖的值啊。”
“代价不小啊,静臣兄,他那支部队白山营领的是军府俸禄不说,六个西勇营一年俸禄已经涨到绸缎六千匹,他们吃西班牙的、用西班牙的,相当于每年平白给费老二做贡献,为我们的帮助却仅仅是打仗,这只是其一。”
“其二,九经想的是在那建立一个完全受大明控制的王国,可这女王本就不是省油的灯,将来国中百姓也大多信仰教派,并且只有一个解决办法是让他们都信天主,可这样一来西班牙离那更近,到头来最好的结果只是为西班牙做嫁衣罢了。”
白元洁对此感到困惑,摊手道:“你不是反对百姓信夷人教派么,那让他们哪个都不信就好了。”
“不不不,静臣兄你听我说,论及能拖国家的后腿,天主教是老大、新教要进步一些,尽管我一向不喜那些东西,但那是我不喜,因为我或者说大明用不着,那东西便是多余的,但在欧罗巴却必须有。”
“因为他们没有礼,不知仁义礼智信、不识忠孝廉悌忍,这是我们的工具;那是他们的工具,修士为百姓启蒙、教授这些。其实目的一样,都只是工具而已,只是我们更注重人本身的力量,告诉人们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好的,鼓励人成为理想的完人;他们则借神明之口来约束人。”
“我不喜欢的原因不是别的,是因其教权凌于人权、王权之上,它只是一种帮助统治的工具,而且是别国帮助统治的工具,我自然不会准许其进入我国。”
“我既不想让我们退步、更不希望他们进步,因此在欧洲支持天主教自然是大明唯一选择……九经很聪明。”
陈沐说话时在军府衙门的大厅中踱步,最终绕回桌案手指按压白元洁放在桌上的信,道:“他认为这场仗旷日持久,且敌军万众,需要我沟通西班牙为其提供足够的辎重,并向他输送一批兵器,一批欧洲人无法仿制的兵器,神机箭。”
“一千到三千枚神威机关箭。”
这是陈沐认为很难的请求了。
“神机箭无法仿制?”白元洁对宗教上的事插不上嘴,但主持南洋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