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名为亚瑟·弗兰克的男人被拘束服绑在椅子上，望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对着自己面前的镜子，做出各种搞怪的表情，亦或者在那给自己讲笑话。

“哈，我这里有个笑话，我前几天一直在想，有钱人为什么总是可以过上所谓无忧无虑的生活，而我却得成为别人眼中一出又一出的悲剧。为什么呢，因为我们生来如此！哈哈，哈哈哈哈！”

亚瑟在那里为自己所讲的笑话疯狂大笑，笑的前仰后合，而在他抬头的瞬间，蝙蝠侠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后。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的悲剧逼成这番模样的男人，蝙蝠侠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漠，愤怒，他看着亚瑟，就像在看着曾经的自己，那个在犯罪巷中看着自己父母死去而什么都做不了的八岁男孩。

“亚瑟·弗兰克。”蝙蝠侠叫出了他的名字，而亚瑟也停止了大笑。

他的症状瞒得过那些精神科医生，瞒不过蝙蝠侠，他太清楚那种装疯卖傻的感觉了，要装到什么程度，才能骗过这些医生。

“嘿，瞧瞧谁来我的脱口秀现场了，哇唔，这是传说中的哥谭骑士，守护这座城市的黑暗英雄，大家为他鼓掌啊。”

扭动着身子，椅子在地上摩擦出难听的噪音，上下摆动的亚瑟在给自己加戏，他的双眼既聚焦在蝙蝠侠身上，也聚焦在其他地方，仿佛他此时所在的并不是病房，而是在一个脱口秀现场的大舞台上。

“不需要这样做给我看，亚瑟，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其他人，没有那些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没有那些告诉你我很抱歉，但你不应该这样做的人，这里只有一个倾听者，一个经历了糟糕一天的可怜人。”

揭穿了亚瑟的伪装，这个之前在化工厂，被柯文，蝙蝠侠所救，并为之与小丑，双生亡灵战斗的可怜人，在之前与柯文的谈话中，极有可能因为糟糕的一天，而成为未来第四个小丑的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眼神重新聚焦在蝙蝠侠身上。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这里当一个倾听者呢，我所讲的故事，只是你用来提醒别人的心灵鸡汤罢了。你站在这里，可以肆无忌惮的对我说教，对一个被社会抛弃，被命运玩弄，如同一条败狗躺在路边的抛弃者说着你那些自认为成功的信条，但这些对我没有一点屁用，你懂吗！”

对于亚瑟的指责，愤怒，蝙蝠侠也在亚瑟面前找了张凳子坐下，同时也将拘束服上的结打开，让亚瑟重获自由。蝙蝠侠这么一套操作，让亚瑟没有看懂，也不明白这位让罪犯感到恐惧的黑暗骑士到底想做什么。

“你说的，我懂！”

“凭什么！”

“凭我是谁！”说着，蝙蝠侠也在亚瑟面前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我的名字是布鲁斯·韦恩。”

“谁是他妈的布鲁斯·韦恩！”

刚做出自我介绍，亚瑟一句粗口爆出，一下子让气氛尴尬了下来，就连蝙蝠侠摘下面具的小手也无处安放，这个场景，他没想到。两人尴尬的对视着，良久，亚瑟突然露出一个笑脸。

“哈哈，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哈哈，哈哈哈哈！”

说着亚瑟也放声大笑起来，对于亚瑟的大笑，摘下自己面具的布鲁斯也是在那里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跟亚瑟一样，也笑出声来，位于004号病房内，两个都经历过糟糕一天的人，就在这里放声大笑着。

笑着笑着，亚瑟也哭了起来，当着布鲁斯的面，将自己这些天，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在布鲁斯面前没有一点隐藏，释放了出来。

从笑声到哭声，情绪转变之快，让听到笑声和哭声混在一起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隐藏在疯狂下的悲伤。

“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经与你一样，你也应该能够明白那种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人，谁也没办法帮你，你只能自己一个人走，你告诉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自己很清楚，一切都不会好起来的。可周围的人觉得你会好起来，你应该好起来，所以你得学会戴上面具，欺骗别人，告诉别人，你已经好起来了，那个化着小丑妆的是你的面具，而布鲁斯·韦恩，也是蝙蝠侠的面具。”

作为一个一直都没有从父母死去阴影走出来的人，布鲁斯最明白此刻亚瑟的感受，而亚瑟也能从布鲁斯得眼中，看出他并没有骗自己，他跟自己是一类人，也没有说错，他也在戴着面具生活着。这种真正意义上的感同身受，让亚瑟只是跪在那里抱头痛哭，没有任何顾忌的痛哭。

而布鲁斯坐在那里，看着跪地抱头痛哭的亚瑟，在他眼中，他回到了自己八岁的那个晚上，亚瑟就是那个八岁的自己。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在那绝望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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