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会。
因为他相信李孚一,相信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
哪怕有一天李孚一真的想要他的命,那也无所谓,他是真的愿意死在他手里,把这条命交给他。
钱爻忘记自己在这个世上究竟活了多久,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什么了,孤独一直与他为伴,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找自己活着的意义,可是他一直没有找到,直到遇到李孚一,直到他看着那个孩子在他膝下一点儿点儿长大,他内心无尽的孤独有了一丝暖意。
可以说如今的他就是为了李孚一活着,其他的什么他都不在意,所以他怎么可能会不相信他呢?所以即便是他对自己动手,他心里也没有一丝的恨意。
“你们俩,这还真的是师徒情深啊。”青面鬼朝着手一脸看戏的笑,然而眉眼里却带着羡慕。
他从来没有看过有这样的师徒。
明明结下了死仇,可是在他们眼里,那些仇恨真的是灰飞烟灭烟消云散,换成别人估计没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杀身之仇啊,竟然能够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竟然会这么信任自己的徒弟,做师父做到这个份上的,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他活了这么多年,也就仅仅见过这一个而已。
“你们俩这是遭了天权教的算计?估计他们是想让你俩反目成仇,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局,杀身之仇,你还能够一点儿不记恨,如此便是破了天权教的算计,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估计得气个半死,好好的一局棋,却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你给化解了。”青面鬼此刻是万分的感慨。
然而一旁的云辛却又何尝不是呢?
他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对师徒,整个人的世界仿佛都被颠覆了。
他竟然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感情,杀身之仇这种毒辣的手段杀招在他们这里完全不起任何作用。
“你竟然真的如此这般信任他,也难怪他没有真的对你下手,这样的师父,他怎么可能会真的下杀手,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杀手,天权教是不是没有调查好,才对你们用了这个计策。”云辛在一旁感叹道,然后又皱着眉头看着这俩人,心想天权教这局棋下的是真的烂啊。
李孚一听到他们说话,睫毛微微的动了下,抱着钱爻的手微微的松了松,此刻他不敢抬头去看钱爻,生怕他发现一丝端倪。
既然他们认为这些是天权教的算计,那就都算到天权教的头上好了,如此这般也没有人会想到真正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
再者说天权教也不算冤,毕竟当年困住祁陆的邪阵的确是出自天权教之手,他们的确逃不了干系。
“哭好了么?”钱爻松开了他,然后笑眯眯的盯着他的脸,一点一点儿的看。
他错失了这孩子的五年时光,如今就好像是要弥补回来一般。
“为师的重华都长这么大了,已然是一方王者了,就不能再哭鼻子了。”他调笑着开口道。
李孚一面色之上带了一点儿绯红,他松开钱爻,然后正了正神色,认认真真的看着钱爻道:“师父,是我错了,这么多年是我让您……”
“不提了,过去了。”钱爻摆了摆手,一双眸子平静的看着他:“过去的事,等以后你想说的时候再慢慢给我说,当下之急是要出塔,这镇魂塔可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
眼下的危机更大,他们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李孚一赞同的点了点头。
眼下他也不想去提当年的事情,祁陆太聪明了,他没办法在钱爻面前撒谎,因为是注定要被戳破的,还是等取回魂珠,彻底把祁陆复活以后,再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这样就算他到时候想追究,也来不及追究什么了。
俩人各有各的心思都按在心底里不提,目光却统一都对上了在一旁看戏的云辛。
“你们,你们盯着我看什么?”云辛的嗓子还是那般的喑哑,就像是个耄耋老人一般,然而那张如同孩童一般的脸上却带着慌张。
“师父,您刚才为何不让我杀了他?您要问什么事?他有什么用么?”李孚一有些不明白。
在他眼里,云辛是必要死的,这可是个小鬼王,为何不杀?留着他干嘛?
“他跟天权教有莫大干系,自然得留着。你不是也想到了,天权教能够在镇魂塔大肆发展自己的势力,以至于几乎能够掌控镇魂塔,都跟他当年破塔而出有关么?”钱爻也并没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接的开口道出了一切。
他知道李孚一有多聪明,他一路跟着李孚一的身后走过来,自然能够猜得出他知道多少,如此这般开口问,倒也没什么问题。
“您也猜出来了?”李孚一微微的惊讶。
他知道这么多事,是因为红颜还有艳青,可是师父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他着实有点儿惊讶到了。
然而惊讶过后却是紧紧盯着云辛,目光不改,一点儿都没有放松自己的神色,他看着云辛一字一句跟钱爻道。
“他当年破塔而出,引得天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