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如雨而下。

落在雪地上，一片殷红。

朱雀狂笑着，翅膀再一次合拢，他要一点点地瓦解掉玄武的势力，第一步就是这位北荒少君。

“去死吧！”

翅膀猛地张开，数以百计的羽毛化作锋利无比的箭，只有一个目标——斩天！

这种距离，斩天肯定避无可避。

朱雀屏住了呼吸，就等着斩天倒下的瞬间，抢身而行，逼出斩天体内的内丹，吞噬掉。

他的如意算盘，打了不知道好久了，终于要到这一刻了。

可斩天绝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他奋力而起，拼尽所有的妖力就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

他知道，他绝无退路，只能放手一搏。

妖力迅猛凝集在掌心，他顾不得那么许多，汇聚起来的妖力没有拍向朱雀，而是朝地面狠狠地砸了下去。

一时之间，地上柔软的雪，全都化作冰箭齐齐地飞了出来，以同样的方式朝着朱雀刺了过去。

朱雀没有想到，就是到了现在，斩天都还能够这样负隅顽抗。

“斩天，你以为，你能赢得了本君吗？”

朱雀叫嚣着，他能够明显感觉懂啊斩天的妖力在减弱，倘若连这样的北荒少君他都没法子拿下，日后又谈什么要和玄武帝君平起平坐？

可就在这时！

斩天的身影却穿过了朱红色、雪白色，带着双方强悍攻势的箭雨，冲到了朱雀的面前。

他嘴角勾起邪魅无双的笑意，说话之际，已然抓住了朱雀的脖子：“你以为老子想赢吗？”

朱雀登时瞳孔猛缩，就连眉梢上的赤红色羽毛都在颤栗，他猝不及防，完全没有想过斩天能够冲破这些，和他近身肉搏，所以他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你，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斩天嗤笑了一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成千上百，可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痛，只是邪佞万分，妖力大盛，尽数包裹住了朱雀和他，“和老子一起下地狱吧！”

话音才堪堪落下，斩天身上的紫气妖力强行拽着朱雀往雪地深处压下去。

这不是简单地往雪地拉扯，朱雀根本来不及反抗，在沾到雪地的那一瞬间，朱雀就输了。

他的羽毛，遇雪就化成一缕冰，根本无法张开，无法保护他。

他只能在雪地之中承受着南方没有的酷寒。

而斩天，眼底没有丝毫退让，径自用全身的力量，势必要拉着朱雀下地狱。

越是往寒冰之底砸，朱雀的灵力就越是溃散的厉害，到最后，原本还飞扬跋扈的羽毛全都化作一团团冰棱，凝结起来。

斩天自知时间不多，更不敢懈怠，生怕朱雀濒死反抗，只能散去自己所有的修为，强行铸造结界，抱着和朱雀同归于尽的想法，全然不留后路。

来自于圣域的大雪纷纷，尽数将他和朱雀打斗过的痕迹掩埋掉。

于天地而言，他们都不过是沧海一粟。

此时，还在山洞挣扎的碧落忽然就感觉到手臂一松，原本束缚着自己的绳索已然悄悄逝去。

她不可置信地冲出山洞，山洞的结界也散去了，外面是一片雪茫茫。

“斩天？”

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碧落瞪直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期盼着在前方的雪地里，能够出现那个身着紫衣的那个妖孽男人。

可等了许久，空旷的雪地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

她不敢相信，迟疑了片刻，终于又再喊出了那一声：“斩天？”

回答她的，只有风雪飘落的声音。

她往前走了好几步，雪深到淹没了她的小腿肚。

她不敢眨眼，生怕错失了寻找斩天的机会，也怕自己不争气地掉下眼泪。

“斩天！”

茫茫大雪之中，只有一片雪色，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碧落仓惶不已，不敢相信自己脑子里面的那个猜想——妖力散去，所有的结界都会不攻自破。

束缚着她的绳索和结界都消散了，是不是意味着……

“斩天！你在哪儿？我看到你了，你不要躲！你这样躲着有意思吗？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碧落在雪地之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可没有任何人能够给她回应。

她颓然无力地坐下，深深地陷入了雪地之中。

她顾不得擦眼泪，任由滚烫的泪在脸颊上凝结成霜：“斩天，你回来呀——”

她心中悲恸，就像有人在用钝器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脏，痛的连呼吸都喘不过来了。

要不是为了保护她，斩天不可能将内丹给他，不可能去和实力悬殊这么大的朱雀力拼。

倘若有内丹，斩天输赢各一半，可内丹现在在她的身上，当结界溃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

“斩天，你回来，我把内丹还给你，这条命是我的，凭什么你让我活我就活！”

“斩天！你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