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御医站了一排,挨个地给小皇帝诊治。
皇祖宗脸色沉着冷静,等待着御医的回话。
好在小皇帝只是被人弄晕了,只要休息足够就能苏醒。
御医开了方子,不过一些安神的汤药。
皇祖宗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去了,这才在宫娥的搀扶下去换了一身衣裳,一边换就一边发现,她身上也有不少的烧伤。
宫娥们都吓坏了,立刻去找御医来。
这些伤都是在大火之中护着小皇帝才被烧着的。
但皇祖宗一点儿都不在意,在御医诊断之后开了药膏之后,就屏退了左右。
高总管匆匆赶来,老泪纵横地跪下:“皇祖宗,老奴还以为,老奴还以为……”
还以为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了。
“哭什么,哀家还没死呢。”皇祖宗长长地松了口气,“这一次幸好哀家留了后招,否则就真的要被人掰下来了。”
高总管忙不迭地爬起来,拿起一旁的药膏,轻柔地为皇祖宗上药:“皇祖母明知道宜阳县主已经和钦天监的那群反贼到了青云庵,何不就留给县主,怎地非要去冒险,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您让老奴可怎么办呀,您让天下人怎么办?”
“哀家会那么容易死吗?”皇祖宗眼底涌出三分寒霜,“而且以宜阳的性子,哀家若不置诸死地而后生,她会心甘情愿地辅佐睿儿?”
这些,都是帝王之道。
她一介女流,原本就不应该插手朝政,但现在既然已经插手了,那就得管到底。
穷尽生命也得管。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大阴阳师也是如此,哀家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皇祖宗面无表情地看着胳膊上的灼伤,虽然不严重,但对于她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旁人见了,也只会说一句,她是个顶好的长辈。
当然,这些全都是做给霍倾卿看的。
“南疆和蜀地的局势当下如何了?”
皇祖宗分外关心这两个地方,她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可不能被人简单地破了。
南疆和蜀地,只有打起来,她才能够让南祁以肃清叛逆的名义出兵,届时要吞并在南疆,也是情理之中。
也不会落下干政的口实。
高总管点了下头:“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也给萧家那边放出消息,让他们去找天一楼的屯聚点了,不过这几日鲜少消息,一会儿老奴再去看看,确保万无一失。”
“绝对不容有失。”皇祖宗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安排,根本就是天衣无缝,她立住自己贤德的名声,也维护了朝堂的稳定,要是南疆再按着她的想法去走,南祁要完成一统大业,根本就是指日可待。
“锦衣卫那边,皇祖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高总管提醒着,“之前咱们也旁敲侧击地安排的有人与钦天监对接,那条通道……”
“不碍事,让陆巡安安心心地肃清锦衣卫,但凡和钦天监有任何关系的,统统留不得。”
她可不是以皇祖宗的身份去安排的,只不过是用了点蝇头小利,那些人迫不及待地去和钦天监搭上线,又迫不及待地去向太上皇投诚,这样的人,她留着做什么。
“宜阳那边如何了?”
“眼下梁帝和世子爷都在,据说是没事的。”
“哀家倒是没看错,红颜祸水,只有她才能牵制住梁帝。”皇祖宗严肃地想了想,这才将袖口放下:“给北梁去一封书信,告诉他们,梁帝在我们手里。”
“皇祖宗,这怕是不妥吧。梁帝已经是或过去时了,宜阳县主以大阴阳师的身份废了帝。”
“再是废帝,也有生母,那位太后只怕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落入哀家的手里,虎毒不食子,终归她是要低头的。”
皇祖宗深谋远虑着,要成就大事,就不能拘泥于小节。
算算时日,也应该让永安王回来了。
当初她将人逼走,那是为了皇权的稳固,现在朝政已定,作为战功赫赫的永安王,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传哀家旨意,召,永安王回临洛城,祭祖。”
天下都知道,永安王驻守青州城,已经算得上是三不管地带了,如今皇祖宗要是贸贸然地召回来,永安王大可不理会。
但祭祖一事,永安王是回来也得回来,不回来也得回来。
诏书一下,天下哗然。
永安王府却和往日没什么两样,好些达官显贵都来恭贺,说是永安王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能够临洛城。
但李嬷嬷也是一脸的愁容,她唉声叹息地在院儿里面帮霍倾卿的花除草:“世子妃,您说这个时候,皇祖宗是什么意思呀?”
霍倾卿笑而不语,什么意思,自然是想要拉拢永安王。
不过就是不知道,永安王会不会真心吃这一套了。
毕竟之前,他们离开临洛城,也只是因为姜泯,而非两方势力的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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