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原本是朝廷用来招待朝臣女眷的一种夜宴,后来因为朝臣相互联姻,久而久之,就成了一种未婚男女之间大型相亲现场。
在宴席之上,男女若是看对眼了,只需要相互留下信物,家长们也都在场,次日就会安排人上门结亲。
不过虽然内容差不多变了,但作为联系君臣关系的纽带,百花宴按照惯例,还是由南祁皇帝指派一名深宫贵妇来主持,去年是太妃,今年是丽妃。
看来中宫皇后的确是病入膏肓,一连两届的百花宴都不能出面,恐怕只待皇后薨逝,丽妃就要暂代中宫之主的位置了。
而作为长伴丽妃身侧的好姐妹,青禾郡主自然是要主动去帮忙。
一想到在不久后的宴席上,外公会替她出头,霍倾卿那个贱女人将死无葬身之地,她的脸上就忍不住露出笑来。
就算,她现在还不知道外公到底手里拽了霍倾卿什么把柄,但只要能够让霍倾卿永无翻身,她就能够咽下这些日子受到的恶气。
而永安王府却安静的很。
经过几日的调养,凤栖梧的伤已经稳的差不多了,和寻常人也没什么两样。
他也不是那么难伺候的人,李嬷嬷端了药来,也是大口地就灌下,让李嬷嬷十分省心:“世子爷打小喝药就快,就不像世子妃,怎么劝都不听。”
“她怎么了?”
这几日霍倾卿要忙飞鸾楼的事,时常都会找借口偷偷溜出府,他也没怎么看到过她,难道是太累了,病了?
“没事,就是王妃想要抱孙子,让大夫开了几副暖身子的汤药,不是怕世子妃体寒么。”李嬷嬷忍不住打趣道,“瞧世子爷这样子,可是着急世子妃了?”
“我着急她做什么。”凤栖梧活动了下筋骨,那样彪悍的女人,天上地下唯一的一个大阴阳师,上通天、下通地,时不时地还能够做几个小纸人吓得你半死,这样的女人,他犯不着着急。
“瞧您那样子,不是着急是什么?”李嬷嬷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两个,都是嘴硬,世子爷是没瞧见,您吐血晕倒的时候,世子妃那模样,可是吓坏了。”
“吓坏了?”凤栖梧立刻连连摇头,一脸不置信,“不可能。”
“世子爷可别不信,我们都看在眼里呢,世子妃眼里都还有泪光呢。”
……真的吗?
凤栖梧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却很快就斩钉截铁地否定了李嬷嬷的夸大其词:“她才不会哭。”
一个操控行尸如遛马的大阴阳师,怎么可能因为他这个契约伙伴的事,被吓坏,甚至还哭?
反正他不信。
外面的天色都快暗下来了,凤栖梧整理了下衣袍:“李嬷嬷,我就不在府上用膳了。”
李嬷嬷追着凤栖梧出门,可根本来不及说一句话,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世子爷跑的比兔子还快,虽然眼里有无奈,但嘴角还是挂着笑容的:“要是没有十二年前的那桩事,就好了。”
夜幕缓缓落下,伴随着噼里啪啦鞭炮声,柳烟巷已经热闹起来了。
满大街的,都是些男人,飞鸾楼重新开张,人流量那叫一个络绎不绝,可不管来多少人,都不允许上楼,只能够在楼下的大堂站着,连个坐的椅子都没有,这让很多逛惯了窑子的臭男人们心中不爽,纷纷口吐芬芳,要不是台上已经有姑娘带着乐器按着霍倾卿的吩咐坐在了屏风后面,只怕就要上台子来砸场子了。
乔姐站在霍倾卿的身边,轻声问:“七爷,可以了吗?”
霍倾卿一身男装,长身玉立,站在后台的位置,硬气地生出了即将要指挥千军万马的气势。
她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人头:“差不多了,熄灯。”
伴随着霍倾卿的命令,一瞬间,整个飞鸾楼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哦豁——”
“怎么回事!”
“没钱买灯油还是买蜡烛,这是要开门做生意,还是要砸场子的呀?”
“啪嗒!”
一声闷响,飞鸾楼最顶端的红灯笼刹那间亮起来。
姑娘仓绫手里拿着蜡烛,在半空中飞舞起来,手中的蜡烛不断地点亮挂在柱子上的灯笼。
正在所有人都看的入神时……
“铮——”
古筝低沉而充满韵味的声音,缓缓而起。
伴随着琴音,屏风也被人拉开。
九名姑娘穿着精致的长裙,或粉或白,在朦胧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柔美。白纱遮面,只露出澄亮的翦瞳,顾盼流转摇曳生姿。
每个人都摆好自己的姿势,纹丝不动,就像在古朴庙宇中塑好的玄女。
这唯美的画面和独特的神秘感,瞬间牢牢地将舞台下观众的好奇心勾起来。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肆意发出声音,唯恐亵渎了她们。
随着嘈杂的声音渐渐变小,琴声也缓缓变调,待到全场最安静时,姑娘们带着凄凉和唯美的歌声才响起:
“洛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