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着那个女人的绝望,最后的最后,她在苟活一段时间与尊严的抉择下,选择了尊严。
只见她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一切,嘴唇微微张了张,身体在下一刻动了起来,飞速拔掉了玻璃罐子后的那些管线。
卑微的生命转瞬即逝,在最后的那一秒种,维克托看清楚了她在水罐内的唇语……
妈妈……
她在死前呼唤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就彻底地倒了下来。
无头的躯体松软地垂落,罐子掉在地上被砸破,头颅随着浑浊的绿水泼洒在舞台上。
全场顿时哑然无声。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加令人恶心。
观众们没有为死者感到悲伤,反而发出了嘘声,痛斥原本好好的表演被搞砸。
维克托表情阴沉,望着这群小丑般的“上流人士”,感到既荒谬又可笑。
俱乐部的人上台去抬走了尸体,很快就将舞台清理干净,仿佛那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维克托把玩着手中的牌,要不是为了调查任务,他真想一把火把这里给全烧了。
旁边的里安隆一言不发,他看待任何事物都非常平静,仿佛没有场面可以令他产生极端的情绪。
并且在这时,他盯着那被捧下去的女人头颅,忽然语出惊人。
“嗯……可惜了,挺漂亮的收藏品……”
维克托脸色微变,他扭头打量身边这位同伴,冷笑道:“怎么?你与这些戴面具的家伙感同身受?喜欢追求这样的刺激?”
里安隆没有忙于反驳,而是很简单地解释道:“人类本身就存在着五花八门的个体,谁都有异于他人的癖好,关键在于有没有去伤害别人,我只是在阐明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我并没有屈服这种想法……”
维克托听在耳朵里,觉得他只是在辩解,虽然嗤之以鼻,不过依旧好奇地质问道:“别告诉我,你喜欢收藏人头。”
里安隆淡淡地道:“刚才那一刻,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这时,有个戴着高礼帽,身穿礼服的优雅男人走到了舞台中央。
他的脸上涂着小丑的装扮,手肘上挂着一根打了蝴蝶结的长手杖。
这家伙并不是下一场的表演者,他的身段非常矮小,走路动作滑稽,像是被什么线给牵着,等到真正站在灯火中央时,人们才发现,这玩意儿竟然不是活人,而是一个半人高的提线木偶。
观众因上一场表演的终止而情绪不满,见到这东西时又顿时雅雀无声。
那东西弯着腰,向观众鞠躬致意,随后竟然发出了人声。
“刚才的表演非常刺激,但我发现大伙儿并没有尽兴。对于你们的不满,主办方都看在眼里,不过……这种死人的刺激,在俱乐部的舞台上并不常见,况且……我也不提倡会死人的表演。”
背后的操纵者不知藏在哪,他应该就是这家俱乐部的主持人,现在是在安抚大家的情绪。
然而这段发言并没有令观众们满意,大部分观众继续在座位上逼逼赖赖的吐槽。
最后,那戴高帽子的木偶也懒得废话了,直接介绍接下来的节目。
“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们都喜欢这种……疯狂的科学家,疯狂的人体实验,可谁又想成为实验品?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这位表演者,他拒绝绑架别人,并且学会了利用自己身上的资源……”
木偶说完后,一扭一瘸地走下舞台,消失在了阴暗里,然后就出现另外两个人,将一架推车给推到了场地中央。
那推车上压着一棵两米来高的树,树根就缠绕着推车,并没有供其生长的土壤,仿佛从土地里拔出来还清理过般。
人们顿时安静下来,情绪从愤怒转变为疑惑。
维克托也不明白,搬棵树上来是准备整什么烂活儿吗?
但里安隆在见到那棵树时,却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嗯……这样啊。”
随着他的感慨,人们才看见那棵树的树皮上,有一张人脸的轮廓,并且还能动!
它张了张嘴,发出了人类的语言,吐词虽然比较模糊,可依旧让人听清楚了它要表达的意思。
他说自己是位科学家,专门致力于研究艾楠尼亚的榕相病。
外围观众发出惊呼,而维克托也奇怪地望着旁边的里安隆。
里安隆早就看出了端倪,所以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
他这时解释道:“虽然很夸张,不过他身上的症状确实很像榕相病到达晚期的时候,不……甚至更为严重。”
“什么意思?”维克托还想听他说更多。
里安隆接着解释。
“艾楠尼亚很早就研究出了抑制榕相病发展蔓延的药物,大部分情况下,人们只需要在感染的早期进行治疗,就能够将病化的皮肤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只有放任其发展,才会导致蔓延全身而死亡。”
“但一般来讲,亚兰人死后也不会继续变成树,皮肤树化的程度没这么夸张,台上的这位科学家,一定是用了什么别的办法,加剧了榕相病的症状程度,他自己还能活着简直就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