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软垫上的少女单手托腮,另一只手端着杯鲜艳欲滴的红酒,表情异常冰冷,若有所思。
“女王陛下插手了呢……”她喃喃道。
“额……是的,抱歉,我们应该再简化一下程序,如果能提前点火,说不定可以赶在……”
温德尔法官在为自己辩驳,不过他话没说完,女爵就打断了他。
“烧死那位女记者并不是重点,总而言之,我们的目的达成了,那藏在女记者背后的人,已经露出了马脚。”
听到这话,温德尔法官神色提振,先前的惭愧一扫而空。
“那么老师已经……”
“是的,她已经出手了,只不过遇到了点麻烦,整座城市的人,都见到了当日的盛况。”蕾米莉亚轻启嘴唇,饮下红酒,那酒水像是血液般从她嘴角滑落。
“难道那天在天上出现的……”温德尔法官似乎明白了一切,“是老师?”
蕾米莉亚没说话,用勾人的眼神注视着他。
温德尔再度震惊道:“天空上出现了好多怪异的东西,像是两股力量在碰撞,老师……他……她在跟谁战斗?”
好奇心是凡人无法舍弃的本能,温德尔法官极度渴求探寻深渊下的知识。
然而,蕾米莉亚女爵只是澹笑着晃了晃白净的小手,没有为他解答这个疑问。
“这不是你能涉及到的领域,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将那名女士的下落告知给我,这也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温德尔听后,先是露出了疑惑:“哪位女士?”
“当然是那位……死里逃生的女士。”
温德尔立刻反应过来,紧搓着双手回答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还在约顿,因为铁路线受到了损害,临时的港口在那天后也进行了封闭,以她目前的状况,很难离开这里。”
说完,温德尔又想起了什么,发出一阵惊呼:“哦!我记得她的姑妈在市区租了一间公寓,一直住在那边,她现在除了那里无处可去!”
“哪间公寓?”蕾米莉亚女爵扬起头来问道。
温德尔法官赶紧将地址告诉给了她,并表示歼察局当时就是在那里将艾比盖尔给抓住的。
了解到地址后,蕾米莉亚女爵伸手推开了车窗,望向死寂的雨夜。
雨水轻微地飘飞进了车厢,洒在女爵白净的脖颈上,对面的法官大人短时感到了一阵寒意。
突然,温德尔听到在车外边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类似石头裂开的声音,其中带着沉重的鼻息,像是有什么巨型的动物不断抓挠着墙壁。
那声音由上而下,又由下而上,延伸上了屋顶,踩着坡屋顶的瓦片奔跑,发出了噼里啪啦令人毛骨悚然的动静。
低吟、鼻息、呼啸……
温德尔法官心脏狂跳,他知道此刻的车外一定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他特别想要探头去看,但是又很害怕。
而蕾米莉亚女爵就这么静静望着车窗外,嘴角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冷笑。
“好了……你可以回家了,如果你还有家的话……”
没想到,蕾米莉亚女爵居然让温德尔法官下车。
后者想到外边那些可怕的动静,内心忐忑不已。
然而,当他推开车门时却发现,雨夜街道上什么都没有。
既没有行人,也没有怪物。
那名古怪的车夫扬鞭出发,卢戈西家族的车辆驶离了此地,只留下温德尔独自一人在寒风中发颤。
他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刚转身准备离开时,却勐然发现,某栋楼房的外边,散落着几枚从屋顶上跌落的瓦砾碎片……
……
租期还没有过,但已经物是人非。
艾比盖尔靠在公寓卧室的窗户边上,双目无神地凝视无人的街道。
这屋子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到处都挺乱,之前艾比盖尔被带走时散落的私人物品还是同样散落着,但她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整理。
从刑场回来后,她的身体依旧虚弱,这几天都在休息与补充营养,其他事情根本不关心。
她也曾想过离开这里,逃回维纶。
但瑞秋姑妈已经不在了,自己身在何处都没有了意义。
这座城市同她自己一样,经历了无数摧残后,摇摇欲坠,半死不活。
前段时间还有不少人在街上抗议涨税的法令,但经过行刑日那天的天象巨变后,似乎大部分人都死了般,没有人敢上街继续游荡了。
艾比盖尔将无神的目光收了回来,缓缓起身挪向盥洗室。
她要重新给自己换上干净的绷带,处理并保护这副丑陋如枯骨的身体。
但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声音来自室外,像是有人在沿着墙壁攀爬,速度还非常快,并且不止一个!
她以为是贼,被吓得不轻,四处寻找可以防身的武器,却只找到了一根晾衣杆。
然而,墙外的那些“贼”并没有马上闯进来,艾比盖尔听到他们爬上了更高层的地方,抵达了屋顶……
哗啦~~!
窗户破了,但不是艾比盖尔房子的窗户破了,而是楼上房间的窗户被砸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