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永安遇见了三叔?”刘康乾面露吃惊,拽着清平衣袖的手指微微一紧。
清平以为他是骤闻渔村幸存者消息而激动,便安抚他道:“嗯,三叔如今安好,也算是遇见了贵人,余生有依,我与三叔提及你的时候,他还挺可惜你的,言道有机会想见见你。”
“是吗。”刘康乾嘴角微微一扯。
清平想了想道:“三叔是读过书的人,讲道理,他不会将当年那事儿怪到你头上的。”
刘康乾沉默片刻,忽然一笑:“咱俩认识那会儿,你没读过书吧,不也没怨怪过我吗。三叔在村里无亲无故,他不怪我,尚能想通,你却是实实在在因我家破人亡,痛失爹娘。依我看,天底下没人比你更讲道理了,世上有时候就有你这样天性纯善之人,胜过读书明理之人许多。”
清平有些尴尬的挠挠头,道:“你这话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地里忙活。说起来,你这官职摆在这里,本不必日日亲自下地忙活,动嘴指挥就好了。”
刘康乾摇头笑道:“那怎么行,这活儿光动嘴可办不了,这时节正是插秧的时候,正好挖渠引水,规整田地,耽误不得。”
“行,大忙人,趁着我还在这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用客气,这方面还是可以你打打下手的,我好歹也是有经验的人。”
刘康乾闻言失笑:“这可怎么好意思,不过你既然开了口,那我也就不多推辞了,明日与我一同下地吧!”
“你怕不是就等着我这句话吧!”清平笑骂着与他逗趣两句,而后起身告辞,自回房休息了。
刘康乾坐在床沿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起身披了外衣出门。他如今住的小院是广陵知府安排的,离城远,出了院门走不了两步,便能看见划给他的试验田。
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刘康乾取了令牌,与城门守卫交涉了半天,才被对方放入城内。
夜色虽深,铺面已闭,但青楼楚馆之内依旧灯火通明,只是门外歇了迎客,但只要有客临门,哪怕夜半三更,也自会有人敞门相迎。
刘康乾敲开画春楼的大门,被一位小姑娘笑脸迎了进去。
“这位爷是想来找些什么样的乐子,奴家都能招待哦。”小姑娘娇滴滴的捏起兰花指,冲着刘康乾眨眼巧笑。
刘康乾摸出另一块令牌拢在掌心给小姑娘看了看:“办点正事,劳烦姑娘指引。”
小姑娘瞥一眼那令牌,便松了兰花指,敛了笑意,声音也恢复了清越:“哦,原来是同门的师兄,随我来吧。”
刘康乾嘴角微微一抽,小姑娘变脸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
这会儿楼里的客人基本都已经转阵到了各自的房间,因此迎客的花厅已经熄了大部分灯火,显得很安静,只能隐约听见楼上房门之内传来阵阵丝竹余音。
刘康乾随着小姑娘往后院而去,路上小姑娘问他:“师兄来此是要传消息还是请帮手?”
刘康乾道:“此据点应该有小鬼阁的兄弟驻守吧,我需要他们帮我查点消息。”
小姑娘回头打量刘康乾一眼,道:“可以,但师兄可有调取消息的权限,或者有权限之人给予的手书、令卷也行。”
刘康乾脚下一顿,摇摇头道:“我并无权限,但有手书。”
“那就好。这边走。”小姑娘将刘康乾带到后厨,打开一扇暗门,其内居然别有洞天,宛如一处功能齐备的办公层。
小姑娘敲开里面的一扇隔间木门:“德叔,有个师兄来讨消息。”
隔间内是一处休憩用的房间,被唤德叔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眼角处有一条指长的伤疤,他披着单衣坐在案后,看样子是正准备歇下。
刘康乾面露歉意:“抱歉,打扰了。”他从怀中摸出一份手书递过去:“但我需要小鬼阁的兄弟帮我查一个人。”
德叔没说话,一把接过手书展开,当他看见手书左下角的印章时,眼角的疤痕微微抽动了一下:“北斋继使的手书?你是北斋的人?”
给刘康乾带路的小姑娘接口道:“这位师兄进门给我亮的是状元阁的身份令牌。”说罢,她转头凑近刘康乾,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认识北斋继使?他长什么样?我听说他面目狰狞,形如恶鬼,瞧着就特别吓人,是真的吗?”
刘康乾嘴角微微一抽:“他长得比我好看,传言不可信。”
小姑娘闻言更感兴趣了,追问道:“那他有喜欢的人了吗?”
刘康乾噎了噎,将小姑娘上下一番打量,见她托着一张鲜艳动人的瓜子脸,满眼闪着小星星,也不知自己心里怎么想的,鬼使神差的就说答出一句:“他有喜欢的人了。”
“啊,是吗......”小姑娘失望的叹口气。
德叔伸手拍了小姑娘脑门一巴掌:“小丫头片子想什么呢,赶紧的出去。”
小姑娘撇撇嘴,捂着脑门儿冲德叔